聽到這話，陳十三淡淡道：“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，不是嗎？”
    “也對，能活著比什么都好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你揮出第二劍，你還有力氣劍斬自身嗎？”
    “沒有。”
    “所以你早就想好了這個可能。”
    說著，陳長生轉頭看向陳十三。
    面對陳長生的目光，陳十三平靜道：“我不怕死，但是我不想死。”
    “所有人都以為，我會在這登天路上耗盡最后一分力氣。”
    “我很不理解你們為什么會這樣想，難道我就不可以既打敗他們，又留下性命嗎？”
    “嚇退和打退效果都是一樣，我的目的是幫先生退敵，不是幫先生殺光所有人。”
    聽到這話，陳長生愣了一下，隨后拍手大笑。
    “哈哈哈！”
    “真是太有意思了，一向被視為耿直憨厚的陳十三居然騙過了所有人。”
    “這難道就是命運之外的選擇嗎？”
    “確實讓人有些感到意外。”
    “對了，你要和我一起去上界嗎？”
    “以你的情況，去了上界應該能更上一層樓。”
    聞言，陳十三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孟鈺，淡淡說道：“先生，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，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。”
    “換句話來說，我的路已經走完了，接下來是你的路。”
    面對陳十三的第一次拒絕，陳長生沉默了，隨后他轉頭看向了納蘭性德。
    “你呢？”
    “納蘭大哥！”
    陳長生的話剛說出口，一個女子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。
    轉頭一看，發現一個女子和一個三四歲的孩童出現在了登天路的出口。
    此人正是消失許久的公孫懷玉。
    看到熟悉的身影，納蘭性德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，隨后說道。
    “先生，我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，所以上界就不陪你去了。”
    正說著，公孫懷玉已經帶著孩童走了過來。
    故人再見，公孫懷玉眼中滿是淚水。
    “先生，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。”
    望著淚眼婆娑的公孫懷玉，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粉雕玉琢的小娃娃，陳長生笑道。
    “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，怎么比以前還愛哭鼻子。”
    “這么多年沒見，給我說說你們的情況吧。”
    聽到陳長生的話，公孫懷玉擦干了臉上的淚水，嘴角顫抖道。
    “七十二地煞折損八成，虎賁軍團除我之外全部隕落，左星河力竭而亡”
    “不用說了，你就告訴我誰還活著吧。”
    公孫懷玉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陳長生打斷了，因為他不想再聽到有人死去的消息。
    聞言，公孫懷玉抿了抿嘴，低聲道。
    “先生認識的人，只剩下了我和紫凝還有師父。”
    得到這個答案，陳長生的精神一時間竟有些恍惚。
    死了！
    都死了！
    自己在第一個時代認識的人都死了，而且他們留在世界上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了。
    玄武國覆滅，夜月國覆滅，上清觀覆滅，小和尚的舍利子已經崩碎，就連真武劍也已經斷裂。
    除了不知所蹤的念生，那個時代的人都消失了，而誕生于那個時代的陳長生還活著。
    看到陳長生的狀態，公孫懷玉慚愧道：“先生，讓我再陪你走”
    公孫懷玉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陳長生抬手制止。
    “既然決定停下，那就好好的過日子。”
    “不要學紫凝，不要學你師父，更不要學我。”
    “我們選擇的路，都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，你不應該遭受這樣無窮無盡的折磨。”
    聽到這話，一直沉默的十三開口了。
    “先生，你去上界是要幫助荒天帝嗎？”
    “自己的事情自己做，我又不是他的保姆，為什么要去幫他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了他們的生死，我的目的也達到了。”
    “既然你不是去幫助荒天帝，那你為什么要去上界？”
    聞言，陳長生抿了抿嘴，答非所問道。
    “凡間傳聞中有一種鳥，這種鳥沒有腳，生來就在飛行。”
    “累了就睡在風里，它們一生只著陸一次，那就是死亡的時候。”
    “我本浮萍，生來無根，去哪里和在哪里都是未知的。”
    “下界待膩了，我想去上界看看，或許有一天我在上界待膩了，又會回到下界也說不一定。”
    說完，陳長生笑著起身，此時的他又變回了那個如沐春風的“先生”。
    “小黑，東西收拾好沒有？”
    “馬上就好！”
    將最后一具尸體放進棺材之后，白澤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。
    “陳長生，這筆大單子可是我幫你弄的，報酬我要占九成。”
    “五五分成，不能再多了。”
    說著，陳長生順勢躺在了白澤背上。
    面對這種行為，白澤當即嚷嚷了起來。
    “不是，你怎么能這樣，這件事一直都是我在出力好不好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，但這是規矩。”
    “誰的規矩？”
    “我的規矩呀！”
    “陳長生你過分了，我和你沒完！”
    陳長生和白澤的吵鬧聲回蕩在登天路上，
    看著一人一狗的背影，眾人心中此時有種說不出來的孤獨感。
    從始至終，陳長生都是一個人，準確的來說，是一個人和一條“狗”。
    登天路打通了。
    荒天帝，白發劍神，天庭之主
    這些名字迅速的在上界流傳了起來，一些年輕的修士，也把這些人視為奮斗的目標。
    因為在他們的眼中，修士就該如此天下揚名。
    然而沒有人注意到的是，上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上古瑞獸白澤。
    同時，有一則小道消息也隨著白澤的出現流傳了起來。
    那就是登天路一戰當中，一直有一個神秘的存在推動一切，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，來歷和具體身份。
    大家只知道，他的稱號叫送葬人。
    只要被送葬人選中，那么便可以擁有天下無敵的實力
    普天之下能找到送葬人的，只有瑞獸白澤。
    可是三千年過去了，從來沒有人抓到瑞獸白澤，也沒有人見到過這位神秘的送葬人。
    隨著時間的推移，世人都認為，送葬人只是杜撰出來的一個傳說罷了。
    或者說，這只是瑞獸白澤故意散播出來的噱頭。
    畢竟這只瑞獸有點不正經，老是愛去刨人家的祖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