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短信里的地址,我們把車開到了那個長福小區。
但是我們沒進去,先把車停在了小區對面。
“這條短信,我總感覺有詐啊。”
周重有些擔憂:“我們在這地方既沒熟人,也沒跟誰有過交集,誰會好心把魏忠乾的地址發給我們?”
林柔說道:“會不會是他的仇人?”
我坐在車里沉思許久,把手機摸出來交給周重:“你們兩個坐在車里,待會兒我一個人進去,如果你們看到有警察進這個小區,馬上拿我手機給凌鋒打電話。”
“他的備注是‘我姐的舔狗’。”
說完我正欲下車,周重一把拉住我,有些不放心:“萬一你出啥事咋辦,要不你把林阿姨也帶進去?”
我波瀾不驚地說道:“光天化日,一個住宅性質的小區,哪怕方覺明也不敢這么猖狂。”
說完,我徑直走向對面小區,按照短信里的地址來到五棟二單元。
魏忠乾住在九樓,顯然這是一幢電梯小高層,單元樓門口肯定有監控,電梯口也有監控。
我直接走進單元樓里,來到電梯口。
但我沒有進電梯,而是在外面抽起了煙。
一支煙抽完,外面很快響起警笛聲,不一會兒,刑警隊的人跑了過來。
其中帶隊的是個方臉警察,他在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詫異。
但他沒管我,立馬帶著人乘坐電梯去樓上。
也就過了幾分鐘,這個方臉警察帶著兩名警員又回到樓下,目光直接鎖定在我身上。
“你是這里的居民嗎?”他問我。
我搖頭,說我不住在這里。
“你既然不是這個小區里的居民,那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他語氣仿佛在審問。
我熄滅煙頭說道:“我進來參觀一下這個小區,然后站在這里抽煙,抽完我就準備離開。”
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:“樓上發生了一起兇案,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,配合我們調查。”
我站直身體,有些莫名其妙:“警官,我根本沒上去過,就站在電梯口抽兩支煙,這也違法?”
從方臉警察的臉上,我看到了一絲壓力,因為他知道我這么說,肯定是真沒上去過。
他接著又問:“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?”
我昨晚半夜才回酒店,自然不好回答他。
于是我說:“之前我沒來過你們這地方,所以晚上就在外面逛了很久,吃吃喝喝,回去得比較晚。“
他點點頭:“那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,等我們調查清楚,證明你跟案子沒關系,自然回放你離開,不用緊張。”
沒辦法,我只能跟他們走。
但我有些好奇,樓上死的到底是誰。
難道是魏忠乾?
誰給他殺了?
很快,在兩名警察一左一右地看守下,我被帶出小區。
上警車之前,我朝街對面看了一眼,周重和林柔正坐在車里望著我。
可以說今天我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,就是我沒上樓,我但凡按照短信里的那個地址去了樓上,我肯定會有大麻煩。
這些人的伎倆實在過于拙劣,而且很猖狂。
被帶去警局后,我被晾在審訊室好幾個小時。
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,但應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,那個方臉男單獨走了進來。
他進來直接把攝像頭和記錄儀給關了。
“太猖狂了吧?”
我望著他諷刺道:“小地方難道就可以為所欲為?這地方不受法治約束嗎?”
他走到我對面站定,居高臨下地說道:“你殺了人,你知道嗎?”
我搖搖頭,自然要否認:“我殺誰了?什么時候殺的?”
他說昨晚凌晨四點,我殺了魏忠乾。
聽到魏忠乾被殺,我內心多少有些驚訝。
這人居然真的死了……
我記得我把魏忠乾騙過來的時候是凌晨三點,他如果死于凌晨四點的話,那就是回家以后他就死了。
難道是吳若林夫婦滅了他的口?
我望著這個方臉男說道:“栽贓嫁禍你也要有點說得過去的證據吧,魏忠乾如果是死于昨晚凌晨四點,他死亡的那個時間我根本沒去過那個小區,有監控為證。”
方臉男意味深長地看著我:“昨晚那棟樓的變電箱出了故障,停電,攝像頭停止了工作。”
我不禁想笑:“攝像頭既然證明不了我沒進去過,那不也證明不了我進去過。”
這話剛說完,他忽然摸出一雙手套戴上,然后從文件袋里拿出一個證物袋,那證物袋里裝著一把帶血的匕首。
我當即變了臉色,很快意識到他想干什么。
這是殺死魏忠乾的兇器,上面的指紋肯定已經被擦了,現在他要把我的指紋印上去。
媽的……居然猖狂成這樣。
我有點生氣,但不是生氣他要讓我變成殺人犯,而是生氣他這種目無王法的行為。
他這么做整不了我,就算我的指紋印上去我也能脫罪,但如果是一個沒背景的普通人呢?
他只會害一個無辜的人變成殺人犯,然后被槍斃。
我鄙夷地望著他:“你在給這個職業抹黑,你這種人應該被拉去游街示眾。”
他走到我跟前,沒有先把我的指紋印到兇器上,而是抬手給了我一個大反抽,把我眼鏡都打飛了出去。
“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。”
他戲謔地抓著我頭發,盡情地向我展示著權力:“待會兒我只要把你的指紋印上去,你就會成為殺人犯,知道殺人怎么判嗎?”
我朝他臉上淬了口唾沫,依然不屑:“你聽說過華鼎集團嗎,我們家開的,你連我真名都查不到,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,小癟三。”
他臉色驟變,一絲慍怒和幾分錯愕不斷在臉上交織著。
“知道我為什么收到你們發來的短信,雖然去了那個小區,但我卻沒上樓嗎?”
我豎起中指說道:“因為這種低能的手段我一眼就看穿了,在我進小區之前就讓人通知了我的人脈。”
“你以為我故意被你抓進來是為了什么,其實就是為了讓你被抓啊。”
“只要你被抓,你扛不住你們內部的審訊,最后你一定會把吳若林夫婦供出來,這個局就破了。”
他愣在原地,半天沒說話。
良久他瞇起眼睛說道:“你在跟我虛張聲勢?你以為你這些伎倆有用嗎?”
我搖了搖頭:“快了,抓你的人很快就會來你們單位,我想你應該沒有見過真正的特權,待會兒來救我的人,會把你們整個單位都查一遍,肅清這種不良風氣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害死過人,包括之前在酒店憑空消失的那三個受害者,法律也拿你們沒辦法,但魏忠乾的死,一定會算在你們頭上。”
說完,我另一只被銬起來的手也豎起中指:“你等死吧。”
他半天沒動,之前那絲慍怒和錯愕,漸漸也被惶恐所取代。
沒多久。
審訊室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。
這陣敲門聲很急促,嚇得方臉男臉色狂變,根本不敢過去開門。
隨著敲門聲越來越用力,他硬著頭皮走到門口,將門打開。
門開的一瞬間,代表著他的職業生涯就此終結,也代表他的身份即將發生轉變,變成罪犯。
只見兩名穿著行政夾克的人,正拿著審查令,表情冰冷地看著他。
他雙腿一軟,當場癱了下去。
其實他能有這個待遇,不是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情,而是他把領導用來對付方覺明的我,給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