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為什么非要來天津?
而且還專門讓自己二人隨駕?
看來,天津這邊的情況,皇帝是早就知道了。
而之所以有此行,就是想借著此事,在天津改制設府。
自己兩人,則是見證者。
見兩人都不說話,朱由檢繼續道:“兩位卿家回去之后也好生想想,朕估計,明日李若璉和王永光二人就會抵達天津。”
“屆時,你我君臣再細細商議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兩人雖是已經有所猜測,但也沒有傻到直接點破。
在解除了對黃泰運的警惕后,郭允厚和宋應星二人,也就不用再和朱由檢擠在東跨院了,回到兩人暫居的西跨院,宋應星苦笑道:“郭部堂,你我這……唉……”
郭允厚卻是笑呵呵道:“天津設府也是好事兒。”
“畢竟之前一直都是天津各衛在治理,許多事多有不便,如果能夠設府縣的話,倒是方便的多。”
宋應星聞言,點頭附和道:“設府縣是好事,但天津三衛當如何處置?”
郭允厚親自為宋應星倒了杯涼茶,如有所思道:“可以效仿朝廷在其他地方的做法,順勢取消衛所,將軍屯劃入地方官田,然后分給那些原本的軍戶們。”
“ 至于說各衛指揮以及千戶、百戶們,通過兵部和五府的考核后,也可以再安排其他官職,左右這三衛的營號還得保留。”
“那些不能通過考核,就領一份俸祿,在家呆著吧,等將來有了孩子,將他們的孩子扔進軍事學院,從小培養就是了。”
宋應星皺眉道:“要那朝廷豈不是要憑白養著這些人?”
郭允厚輕嘆一聲道: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,這些人的祖上,絕大部分都是隨太祖和成祖追亡逐北的功臣,陛下也不想留下過河拆橋的非議,只得拿出這筆銀錢養著他們。”
“好在,現在我大明行的乃是募兵制,衛所制已經很少,世襲武官的數量倒是可以控制下來。”
兩人說話的功夫,一名護衛進來稟報道:“稟二位部堂,天津巡撫、天津兵備道等人請見。”
郭允厚和宋應星二人同時起身,一起出了房門。
其他人還好說,黃泰運的身上可也掛著戶部尚書的銜兒呢,在品級上,三人是平級的,兩人也不好托大。
將眾人迎進堂內,黃泰運率先開口道:“二位部堂,不知陛下那里……?”
郭允厚搖頭道:“圣心不可測,郭某等現在也不知陛下的心思。”
黃泰運等人聞言,皆是面露失望之色。
與此同時,東跨院。
朱由檢正在召見天津市舶司市舶使張芳。
“陛下,奴兒干都司的船只業已靠岸,現在就在港口,船上除了運來的巨型木料,以及當地首領上貢的各色貢品外,還有一些羅剎國的俘虜。”
朱由檢對巨木、貢品什么的,并沒有什么興趣,唯獨對羅剎國的俘虜,很是好奇。
“此次帶隊的是誰?”
“奴兒干都司努爾干指揮使李過,親自帶隊押解俘虜入關,打算進京向陛下獻俘。”
朱由檢微微頷首道:“原來是他。”
左右看了看,朱由檢起身道:“走,咱們也去看看,看看這羅剎人究竟長什么樣。”
走到門口的時候,朱由檢又對方正化吩咐道:“命人去傳郭卿和宋卿二人。”
“皇爺,黃泰運他們也在那邊。”
方正化低聲秉奏。
“那就一起。”
“是,皇爺。”
接到傳召的眾人,也都趕緊乘車、乘馬趕到了城東的海邊。
待眾人來到新建的市舶司衙門前,朱由檢上下打量一眼,看著這座頗具后世風格的三層建筑,滿意點頭道:“之前的時候,鄭大錢給朕上書,說要重建各地市舶司衙門,沒想到,天津這邊的動作倒是夠快的。”
張芳忙道:“陛下,市舶司事務繁忙,總衙那邊也是屢屢催促,臣……”
“無妨。”
朱由檢擺了擺手,打斷了張芳的解釋,邁步上了臺階。
還未進入大廳,一陣喧鬧聲就從里面傳了出來。
張芳忙是上前道:“陛下,天津市舶司往來的商船頗多,每日前來報關、繳納關稅的商賈也是往來不絕,所以就顯得有些喧鬧。”
“還請陛下隨臣直接去主樓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朱由檢也沒有想要進去看看的想法,在張芳的引領下,邁步向東邊的主樓方向而去。
待來到主樓二樓一間寬闊的公廨內,張芳展臂躬身道:“還請陛下稍待,臣這就去傳李過覲見。”
朱由檢當仁不讓的,坐到了桌案后面的椅子上,點頭道:“卿且去。”
跟著進來的郭允厚,仔細的打量著這件嶄新的公廨。
看到正南方向寬大的玻璃窗,以及粉刷的雪白的墻壁,轉頭對宋應星低聲問道:“這是建筑學院的手筆吧?”
“是建筑學院的教習、學士和生員,根據陛下的講解,重新設計出來的。”
郭允厚點了點頭,再次開口道:“看來,戶部衙門也得讓建筑學院來建造了。”
“對了,長庚,對于宅邸,建筑學院那邊可有什么新的見解?”
“等回京后,郭部堂可以去去固安的玉皇坊看看,那些宅邸也是出自建筑學院之手。”
“吱呀。”
郭允厚正欲說話,就見房門被人打開,張芳領著一名年輕的武官走了進來。
“臣奴兒干都司,努爾干指揮使李過,參見陛下,恭請陛下圣安。”
“朕安。”
“李卿免禮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
李過直起身后,朱由檢開口問道:“你叔父如今如何?”
“托陛下鴻福,都指揮使現在一切都好。”
“在臣臨行之前,都指揮使已經領兵北上,打算再次清剿羅剎余孽。”
再次聽到羅剎人的消息,朱由檢的面色一肅:“去歲,朕就接到了李自成的題本,言稱發現羅剎人活動的跡象。”
“此次你打算押解進京的這些人,是否就是當初那些?”
李過忙是回道:“回陛下,這不是當初那一批,那一批大部分都已經被叔父下令鑄了京觀,臣此次押解回來的,是另外一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