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和城,宣大總督府。
自京城返回后,孫傳庭便一頭扎進了書房,幾乎足不出戶。
皇帝想要重現前元的嶺北行省,錦衣衛也早已經派出了大量的人手,深入前往漠北,將當地的地形、勢力分布等都傳了回來。
他現在要做的,就是練兵、屯糧,等東南和西北、西南等地的局勢徹底的穩定下來,就領兵北伐,一掃漠北各部。
展開桌案上擺放好的上好紙張,孫傳庭開始伏案寫寫畫畫。
三天的功夫,轉瞬即逝。
待將自己的謀劃,以及戰前的相關準備事項都整理清楚后,孫傳庭起身走到書房門口,將房門緩緩打開。
“吱呀。”
隨著房門被打開,親兵把總李元二忙是轉身施禮道:“總制。”
“傳令,命宣府總兵滿桂、大同總兵劉光祚、陽和衛指揮使胡永興來此。”
“是,標下遵命!”
把總領命而去。
第二天,滿桂和劉光祚二人就策馬來到了陽和,匯合陽和衛指揮使胡永興三人,一起來到了總督府。
正廳內,一身御賜麒麟服的孫傳庭,健步走了進來。
“下官(標下)參加孫總制。”
孫傳庭擺了擺手對三人道:“都坐吧。”
“謝總制。”
帶三人分頭落座后,孫傳庭率先開口道:“本官剛三日前剛從京城返回陽和。”
“陛下對我宣大這兩年的馬政很是滿意。”
聽孫傳庭這么說,三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笑意。
但旋即,滿桂又滿臉希冀的看向孫傳庭,拱手問道:“總制,不知陛下有沒有說我宣大接下來的安排?”
孫傳庭看了他一眼,笑呵呵道:“滿總兵近兩年可是沒少向本官請戰,你的心思本官也清楚。”
滿桂聞言,臉色當即有些尷尬。
無非就是見當初遼東的袍澤們,紛紛因功封爵,自己有些著急了。
孫傳庭面色一肅,對三人道:“本官此次進京,陛下還說了一件事。”
三人也都不自覺的的挺直了后背。
“朝廷有意重現嶺北行省。”
“嘩啦!”
滿桂豁然起身,一臉驚喜道:“總制,朝廷可是要對漠北用兵?”
“坐坐坐,滿總兵稍安勿躁。”
孫傳庭壓了壓手, 示意滿桂坐下。
等滿桂重新坐回去,孫傳庭才又道:“朝廷是要對漠北用兵,但不是現在。”
“且,按照陛下的意思,若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話,自是最好。”
劉光祚輕輕點頭道:“總制,漠北的車臣汗部、土謝圖汗部和三音諾顏部,這兩年可是沒少和大明進行貿易。”
“據下官所知,漠南蒙古諸部可是沒少做掮客,光是往來漠北和我大明,就讓他們中許多人賺的盆滿缽滿。”
滿桂也輕輕點頭道:“不錯,就是哈喇慎,也有不少人從漠北販牛羊經張家口進入關內。”
孫傳庭捋須笑道:“這不是挺好嘛,如果能夠讓他們像漠南諸部一樣,向我大明臣服,接受我大明冊封,部落青壯受我大明征召,我們也省得再興刀兵了。”
劉光祚苦笑道:“總制,兩家做生意行,但想要讓他們徹底的臣服,下官以為可能性不大。”
孫傳庭聽后,神色依舊很是平靜。
“那就想辦法讓他們臣服嘛。”
下一刻,孫傳庭霍然起身,面色嚴肅道:“傳本官軍令!”
“嘩啦!”
三人盡皆起身,帶動身上的甲胄,發出一陣嘩啦聲。
“命宣府、大同兩鎮,加大對各衛兵卒們的操練力度,尤其是新式火銃和火炮的操練,務求保證各衛戰力。”
“本官會盡量籌措糧食、布匹、戰馬等物資,各衛要做好隨時出戰的準備。”
“下官領命!”
三人趕緊拱手領命。
孫傳庭眼睛微瞇道:“本官會隨時去巡視各衛,但凡有人懈怠,到時候莫怪本官不講情面。”
“是,總制!”
“好,兩位總兵且先退下,胡指揮留下。”
“下官告退!”
待二人走后,孫傳庭又對胡永興道:“胡指揮,崇禎元年的時候,你曾隨崔督師出使漠南,也算是有些經驗。”
“本掛屬意讓你再走一遭漠北,你可愿意?”
胡永興拱手道:“標下遵命!”
“坐。”
待兩人重新坐定,孫傳庭這才繼續道:“長耀(胡永興表字),你此次北上出使,是代表朝廷招撫諸部,如果他們愿意臣服我大明,朝廷可以效仿漠南諸部……”
孫傳庭這一說,就是整整半個時辰。
待說得口干舌燥,孫傳庭這才停下,端起桌案上的茶盞,輕抿一口,濕了濕發干的唇舌,這才繼續道:“你可聽明白了?”
“總制的意思是,標下此去能夠招撫的就招撫,不能招撫的也不要強求,可以將主要的精力放在那些中小部落上,不知然否?”
孫傳庭滿意的點頭道:“不錯,本官就是這個意思,漠南的情況,想必漠北那些部落也知道一些。”
“只要他們愿意歸順我大明,朝廷不會限制他們和關內的貿易,同時還可以護佑他們的安全,保證不會讓那些大部落吞并他們。”
“同時,朝廷還可以派人教導他們耕作,教他們筑城、建房。”
“漠南諸部的牧民過得是什么日子,他們應該清楚的很。”
劉光祚點頭道:“總制說得有道理,現在草原上牧民的日子,可是比前幾年好多了。”
“如果可以不用依附那些大部落,就可以過上好日子的話,標下以為應該有不少人愿意歸順朝廷。”
“這其中的度,你自己掌握,本官就不多做置喙了。”
“標下遵命。”
……
與此同時,西邊的陜西西安,張耀采也正在向各府知府以及布政使司的官員們,傳達朝廷的政令。
“諸位,情況就是這般,我陜西接下來的日子,恐怕會更難熬。”
張耀采說這話的時候,臉色有些不好看。
陜西右布政使張國銳眉頭緊鎖:“階泰兄,朝廷就沒說賑災的事兒嗎?”
張耀采輕輕搖頭,長嘆一聲道:“唉,朝廷這兩年可是沒少往陜西運糧,但奈何終究是杯水車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