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蕓晚遲遲不見沈宴禮理會程錦澈,隱約察覺到什么,但還沒等她仔細去瞧,就被程錦澈再次開口打斷:“你們選好地方了嗎?我對這附近比較熟,可以推薦幾家?!?/p>
說著,他便輕車熟路地說出了幾家飯店的名字。
同時,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周蕓晚和沈宴禮二人之間來回打量,職業(yè)病使然,讓他習慣性地去觀察別人,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明顯不太對勁。
太過曖昧了。
也是,像周蕓晚長得這么好看的女生,身邊怎么可能沒有男人追?
要是沒有,那才奇怪了。
思及此,程錦澈打量沈宴禮的眼神又多了兩分審視。
不得不承認,沈宴禮的外貌條件極為優(yōu)越,是那種尋常男人見了會自動退出競爭關系的存在,可他自認也不差,自然不會輕易放棄。
更何況,周蕓晚方才既然說他們只是朋友,想來也不是正在交往的關系,不過就算是交往的關系又如何?
他不介意撬一撬墻角。
“不必,我們已經(jīng)約了新風飯店。”沈宴禮聲音沒什么起伏地說。
新風飯店消費不低,飯菜口味也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好,程錦澈沒再說什么,自覺閉上了嘴。
“晚晚,走吧。”沈宴禮說完,便抬手接過了周蕓晚裝東西的斜挎包。
程錦澈聽著他對周蕓晚親昵的稱呼,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。
或許是注意到他時不時放在周蕓晚身上的視線,沈宴禮溫柔的神情逐漸變得冷漠疏離,眼皮微抬,掃過程錦澈的眼神透著股若有若無的警告。
程錦澈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角,無視他的警告,笑著對周蕓晚說道:“周同志,新風飯店走這邊。”
“哦,好。”周蕓晚聞言拉了拉沈宴禮的衣角,示意他一起走:“走吧?!?/p>
沈宴禮身側(cè)的拳頭捏得近乎指節(jié)發(fā)白,眉宇間也染上幾分躁意,只不過當著晚晚的面他不好發(fā)作,強忍著內(nèi)心快要發(fā)瘋的嫉妒,跟了上去。
三人抵達新風飯店后,報了沈宴禮的名字,就被服務員領到了提前定好的雅座。
因為是端午節(jié),飯店里人滿為患,要是沒有提前預定的話,怕是很難有空余的位置。
也因為人多,店內(nèi)嘈雜得很,程錦澈佯裝不經(jīng)意地提議道:“周同志,我們坐一排吧,更方便談事情,不然坐得太遠,容易聽不清楚?!?/p>
周蕓晚聞言,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沈宴禮,相比于有些情侶喜歡面對面坐著,周蕓晚更喜歡并排坐,這樣更親密,也方便給彼此夾菜,所以他們之前吃飯都是坐一排的。
但是程錦澈說得也有道理。
這個年代就算是雅座,隔音效果也不佳,稍微離得遠了就容易聽不清楚。
“要不……”
沈宴禮神色淡淡,眼底卻寫滿了不爽,嘴唇翕動兩下,剛要說話,一旁的程錦澈似乎看出他們的為難,善解人意地表示:“這位男同志要是不愿意的話,那我就坐對面好了。”
“周同志要是聽不清的話,就跟我說一聲,我會盡量把聲音提高一點的?!?/p>
他的語氣輕松自在,看上去很是為別人著想,但話里話外都在暗中諷刺沈宴禮沒有眼力見。
作為當事人的沈宴禮自然是聽出了他的挖苦,瞥了他一眼,面上并未露出分毫不滿,說出來的話也是平和得很,就像是對他的話并不在意。
“我坐對面,你們談工作。”
程錦澈眼見他沒有像自己預想中表現(xiàn)出生氣的姿態(tài),挑了挑眉,不過成功達到了目的,他還是比較滿意的。
兩人之間的交鋒暗流涌動,不過他們表面裝得比較和諧,沒有讓周蕓晚看出破綻來。
三人落座,服務員拿來碗筷,周蕓晚習慣性地交給沈宴禮去處理,他在外面吃飯都會擦一遍碗筷,也會順便幫周蕓晚用熱水燙過一遍后再擦一遍。
趁著這個空檔,周蕓晚點了兩個她和沈宴禮都比較喜歡吃的菜后,就把菜單遞給了程錦澈,然后把屁股往里面挪了挪,有意識地拉開了和程錦澈的距離。
坐在對面的沈宴禮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,原本陰沉的臉色得到了細微的緩解。
程錦澈點完菜后,又點了兩瓶白酒。
周蕓晚張了張嘴,想說她和沈宴禮今天都不喝酒的,但是轉(zhuǎn)念一想,萬一是他自己想喝呢?總不能讓他別喝了吧,屬實有點掃興。
等待上菜的間隙,程錦澈就開始勸說她同意出演他的新電影了。
“我想拍的是一部關于農(nóng)村婦女摒棄落后的傳統(tǒng)觀念,樹立新風尚新思想的電影……”
在自己擅長的領域,程錦澈侃侃而談,完全一改平日里偏吊兒郎當?shù)男蜗螅瑖烂C認真,展現(xiàn)出反差極強的吸引力。
不過周蕓晚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刻意散發(fā)出的魅力,一心放在與電影相關的內(nèi)容上。
涉及共同話題,兩人交談甚歡,吃飯的時候也沒停下來交談,與他們的熱鬧相比,坐在對面的沈宴禮反而有種被孤立的落單感。
瞧著那雙平日里注視著自己的眸子轉(zhuǎn)向了別人,沈宴禮心中煩悶更甚,他不想去在意程錦澈幼稚的挑釁,但是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下,他又不得不在意。
等會兒晚晚,估計又得罵他亂喝飛醋了。
想到這,沈宴禮咬緊牙關,別扭又不甘地偏過臉,給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杯白酒,一杯下肚,火辣辣的感覺瞬間淹沒了胸口處蔓延的躁動,心底的不爽似乎有所緩解。
于是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可喝著喝著,他又覺得這樣的自己窩囊得很。
就當他越來越煩的時候,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他的胡思亂想:“少喝點?!?/p>
周蕓晚悄悄瞪了他一眼,示意他把酒杯放下,但是頭一次,沈宴禮不想聽她的,又給自己滿上了。
看到這一幕,周蕓晚先是一愣,剛要繼續(xù)說點什么,旁邊的程錦澈又岔開了她的注意力。
“明天我就把劇本郵寄給你,我有信心,等你看完以后一定會答應我的。”
周蕓晚將目光從沈宴禮身上收回,勉強扯了扯嘴角:“嗯,好?!?/p>
一頓飯的時間很快結(jié)束,回到沈家,沈宴禮罕見地沒等她,進屋后,就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去。
他腿長,周蕓晚小跑著才能追上他,害怕驚動家里的其他人,只敢小聲地問:“你怎么了?”
見他一直默不作聲,周蕓晚才覺得不對勁,雙手捧著他的臉,又問了一遍:“你到底怎么了嘛?”
沈宴禮喝了酒,周身彌漫著淡淡的酒味,高大的身軀壓在她身上,唇湊到她耳邊,懲罰意味地重重咬了咬:“嗯?朋友?我們只是朋友?”
“什么?”周蕓晚吃痛,輕輕伸手推了推他,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。
他胸腔里憋著火氣,壓著嗓子,尾音拖長調(diào)子,陰惻惻道:“我看你和他聊得很開心啊,我是不是成了多余的那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