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會長謬贊了。”林默笑了笑,“我沒想那么多,就是覺得,想做事,得先有人。想找對的人,就得用點不一樣的法子。”
他側過頭,朝著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,語氣里帶著幾分玩味:“就比如剛剛,就發生了點有意思的事。”
周振邦立刻來了興趣:“哦?說來聽聽。”
“剛才君曜律所的趙廷峰,趙大律師來了。”林默輕描淡寫地說道,
林默說得云淡風輕,但聽在周圍那些律師的耳朵里,卻不亞于一場八級地震!
果然!剛才那一幕的內情,竟然是這樣的!
趙廷峰,居然真的在首富之子面前耍大牌!
所有人的目光,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角落里那個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縫里的身影。同情?不,更多的是一種幸災樂禍和后怕。
幸好,剛才出頭鳥不是自己!
周振邦是什么人?人小成精。他一聽,就瞬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他的目光掃過門口的陸衡和周敘白,在看到周敘白時,他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,隨后才轉回頭,看著林默,眼神里充滿了贊嘆和一絲哭笑不得。
“你這個小子……真是……”周振邦搖著頭,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林默的行為,“你這哪里是招聘,你這是在用南省首富的公子和……來給整個帝都的律師精英們,上一堂生動的‘心態課’啊!”
林默打了個哈哈,不置可否,巧妙地跳過了這個話題。
他伸手做了一個“請”的姿勢,笑容里帶著幾分真誠和幾分狡黠:“周會長,來都來了,光站著多沒意思。不如,就當個評委,看看我們404律所這別開生面的招聘現場?”
“正有此意!”周振邦朗聲一笑。
他今天來,本就是想看看林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。現在親眼見識了這匪夷所思的開場,他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勾了起來。
他倒要看看,這個把帝都法律圈攪得天翻地覆的年輕人,接下來,還要玩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花樣!
林默親自領著周振邦,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坐下。這個舉動,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。
連行業協會的會長都親自來為林默站臺,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招聘了,這是一場行業內部的權力洗牌!而他們,就是牌桌上的籌碼。
門口的“迎賓”工作,在一種詭異而和諧的氛圍中,很快就結束了。
三千個座位的大廳,此刻已經坐得滿滿當當,甚至連過道上都站了不少人。放眼望去,黑壓壓的一片,全是西裝革履的行業精英。
他們每個人都正襟危坐,表情嚴肅,再也沒有了剛來時的那種散漫和不屑。整個大廳里,安靜得有些可怕,只有壓抑的呼吸聲和偶爾響起的手機震動聲。
所有人都在等待,等待這場荒誕大戲的真正主角,登場。
劉承和韓清指揮著工作人員,迅速將門口的桌椅撤掉,清出了一片空地。
林默站起身,沒有走向任何預設的講臺,只是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大廳最前方的中央通道上。他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一個無線麥克風,輕輕拍了拍,發出一聲沉悶的“砰砰”聲。
“滋——”
輕微的電流聲,瞬間吸引了全場三千多人的注意力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,齊刷刷地聚焦在了那個獨自站在人群中央的年輕人身上。
他沒有穿西裝,只是一身簡單的休閑服,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散漫的微笑。他就那樣隨意地站著,卻仿佛是整個世界的中心。
“首先,感謝各位同行、各位前輩,能在百忙之中,抽空來參加我們404律所的這次……嗯,集體面試。”
林默的聲音通過音響,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的每一個角落。他的語氣很平和,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,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客套。
“我知道,在座的各位,心里肯定有很多疑問,很多不解,甚至,很多不滿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緩緩掃過臺下那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。
“大家可能會覺得,我林默憑什么?一個剛成立不到一年的小律所,憑什么用這種方式,把大家召集到這里?這算是一種尊重,還是一種羞辱?”
這番話,精準地戳中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心事。
臺下開始出現了一絲輕微的騷動。
林默嘴角的笑意更濃了,他沒有急著解釋,反而話鋒一轉。
“這些問題,我暫時不回答。”
“今天,我們不談資歷,不談背景,不談過去的光輝履歷。咱們玩個簡單的。”
他舉起麥克風,像一個脫口秀演員,對著臺下三千多名行業精英,問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問題。
“現在,有沒有人,愿意主動走上我這個位置,花三分鐘時間,做個自我介紹?”
整個大廳,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針落可聞。
所有人都懵了。
自我介紹?
就這么簡單?
這算什么面試?幼兒園招生嗎?!
短暫的寂靜之后,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。
“搞什么鬼?讓我們上去自我介紹?他以為他是誰?”
“這是在把我們當猴耍嗎?三分鐘?我的履歷打印出來都夠他看半小時了!”
“太侮辱人了!我可是天合律所的高級合伙人,讓我上去跟一群剛畢業的小孩一樣介紹自己?”
“別沖動,這肯定是個坑!誰先上去誰倒霉!林默這個人,不按常理出牌!”
臺下的律師們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。有憤怒,有不屑,有警惕,有猶豫……但唯獨沒有一個人,有站起來的勇氣。
他們習慣了在既定的規則里博弈,習慣了用厚厚的履歷和輝煌的戰績來武裝自己。
林默這看似簡單的一招,卻瞬間抽走了他們所有的武器,將他們扔進了一個沒有任何規則的角斗場。
第一個上場的人,會面臨什么?是被當眾羞辱,還是會獲得意外的機會?
沒人知道。
這種未知,帶來了巨大的恐懼。
時間,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大廳里的氣氛,越來越壓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