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林默和周敘白,仿佛什么都沒發生。
周敘白默默地給自已的筆記本電腦合上,放到一邊。
林默則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,瞥了陸衡和胡濤一眼。
“行了。”
他只說了兩個字。
卻比任何安撫都有效。
陸衡和胡濤立刻閉上了嘴,悻悻地坐回位置上,埋頭對著小龍蝦和啤酒泄憤。
陳麥看了看林默,又看了看身旁的林淺,猶豫了一下,還是將一塊剝好的烤羊排肉,放進了林淺面前的盤子里。
“學姐,你……你多吃點。”
林淺小聲地應了一句“嗯”,用筷子夾起那塊肉,小口地吃著,耳朵卻又紅了幾分。
壓抑的氣氛,終于被食物的香氣徹底驅散。
一頓飯,吃到了深夜。
陸衡和胡濤喝得滿臉通紅,勾肩搭背地開始胡咧咧。
周敘白依舊在角落里敲著電腦,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塑。
而陳麥,則堅持將“寸步不離”的任務,貫徹到底。
林淺去洗手間,他守在門口。
林淺去倒水,他跟在身后。
那副忠犬般的模樣,看得陸衡和胡濤又是一陣擠眉弄眼,只是礙于林默在場,不敢再大聲起哄。
“都吃飽了?”
林默放下筷子,用餐巾紙擦了擦嘴。
“飽了飽了!”陸衡打了個酒嗝。
“今晚大家就住在這里。”林默指了指辦公室旁邊的幾個休息間,“陸衡,你負責安排。”
“沒問題默哥!”陸衡拍著胸脯保證。
“陳麥。”林默的目光轉向他。
“在!默哥!”陳麥一個激靈站直了。
“你繼續負責林淺同學的安全,寸步不離。”
“是!”陳麥的回答,鏗鏘有力。
林淺的頭,埋得更低了。
林默說完,便不再理會眾人,徑直走進了其中一間休息室,關上了門。
留下客廳里一群人,面面相覷。
“默哥……就這么睡了?”胡濤一臉懵逼。
陸衡打了個哈欠,擺了擺手:“不然呢?天大的事,也得等睡醒了再說。行了行了,都別愣著了,睡覺睡覺!”
……
一夜無話。
第二天,上午九點。
當林默從休息室里走出來時,其他人已經洗漱完畢,整整齊齊地坐在了沙發上。
連昨天喝得最多的陸衡,此刻也是精神抖擻。
陳麥和林淺并排坐著,中間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,兩人都顯得有些不自然。
“走吧。”
林默還是那副言簡意賅的樣子。
眾人立刻起身。
樓下,陸衡早就安排好的車隊,已經等候多時。
依舊是那種能閃瞎人眼的頂級豪車。
“默哥,我們去哪?”陸衡拉開車門,恭敬地問。
“回學校。”
車子平穩地駛向清北大學。
陽光透過車窗,照在林淺的臉上,她看上去比昨天,多了一絲血色。
她偷偷看了一眼駕駛座上林默的側臉。
這個男人,明明年紀和他們差不多,卻給人一種如山般的安全感。
只要有他在,仿佛天塌下來,都無所謂。
車隊在清北大學的行政樓前停下。
一行人下車。
瞬間,就吸引了來往所有學生的目光。
尤其是為首的林默、被眾人護在中間的林淺,以及一臉不爽、氣場全開的陸衡。
這組合,太惹眼了。
“快看!那不是林淺嗎?”
“她還敢來學校?”
“她身邊那些人是誰啊?看起來好拽的樣子……”
“那個不是南省來的富二代陸衡嗎?他怎么跟林淺混在一起了?”
細碎的議論聲,像是蚊子一般,嗡嗡作響。
林淺的身體,下意識地又開始緊繃。
一只手,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,輕輕擋在了她的耳邊。
是陳麥。
他沒有看她,只是目視前方,聲音壓得很低:“別聽。”
林淺怔住了。
林默走在最前面,對周圍的指指點點,充耳不聞。
周敘白推了推眼鏡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陸衡則是直接瞪了回去,兇神惡煞的眼神,嚇得幾個嚼舌根的女生連忙低頭跑開。
他們徑直走進行政樓,來到了吳敬院長的辦公室。
推開門。
吳敬院長和王啟年教授,早就坐在里面等著了。
看到他們,吳敬的臉上,露出一絲復雜的笑容。
“來了。”
“吳院長。”林默點點頭,拉開椅子坐下,“昨晚的電話,是什么意思?”
他開門見山,沒有半點寒暄。
吳敬的臉上,確實帶著一絲復雜的笑意。
他沒有直接回答林默的問題,反而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“林默啊,你這個年輕人……”
他搖了搖頭,似乎有些無奈,“真是敏銳到讓人害怕。”
一旁的王啟年教授推了推自已的老花鏡,接過了話頭:“小林,老周,你們別怪老吳。昨晚上的情況,確實特殊。”
“特殊?”陸衡一聽這話,頓時來了精神,把椅子往前拖了拖,“怎么個特殊法?老爺子,您可別嚇我們了,我膽子小。”
吳敬瞪了他一眼。
“你膽子小?你膽子小能一拳把會議室的桌子砸個坑?”
陸衡嘿嘿一笑,撓了撓頭,不說話了。
吳敬這才收回目光,臉色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我懷疑,我的辦公室,甚至我的手機,都不是很安全。”
一句話,讓辦公室里除了林默和周敘白之外的所有人,都愣住了。
“不安全?您的意思是……有人監聽?”陳麥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。
林淺更是緊張地抓住了陳麥的衣角。
吳敬點了點頭。
“張強那個人,我有所耳聞。他在媒體界能量不小,認識的人三教九流。他既然敢做,就一定想好了所有的后路。”
“這種時候,他最怕的是什么?”
吳敬看著林默,像是在提問,又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“他最怕的,就是那塊硬盤。”
“所以,他一定會派人,死死盯住所有可能接觸到硬盤的人。而我,作為替林淺同學出頭,并且向市局申請復議的人,自然是他的重點監控對象。”
吳敬端起桌上的茶杯,喝了一口。
“所以,昨晚那個電話,我不能說得太明白。”
“那句‘差點踩空’,是我和啟年早就對好的暗號。意思就是,環境不安全,有眼睛在盯著,終止通話。”
辦公室里,一片寂靜。
陸衡張大了嘴,半天沒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