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家的長孫回來了,整個周氏家族的人都聚集在老宅恭迎這位少爺。
此時的周宴澤坐在賀雨棠對面,和她一起吃午飯。
飯間,賀雨棠聽到周宴澤的電話一直在不停的響。
周宴澤一概沒回,注意到每次手機響的時候她吃飯的動作都會停一下,他把手機關機。
賀京州:“要不你回下消息,或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。”
周宴澤:“別耽誤吃飯。”
賀雨棠吃的奶油蘑菇意面,中途的時候,白白的奶油沾在她嫣紅的嘴唇上。
周宴澤本能的伸手幫她擦掉。
大拇指指腹按壓在柔軟的嘴唇上,穿過五年的光陰,陌生悸動的觸感襲來,兩個人同時身體一僵。
低頭吃飯的賀京州抬起頭,看到的是兩個人埋頭吃飯的情景。
總覺得錯過了什么,但又不知道是什么。
賀雨棠吃飯慢,周宴澤吃飯快,她才吃了一半,他就已經吃完了。
明明有一群人在等著他,他卻沒有立刻離開。
賀雨棠小口小口地吃著飯,周宴澤黑沉的眼睛靜靜看著她,手指利落的從煙盒里敲出一支煙,放進嘴里斜咬著,沒有點燃。
等她吃完飯放下筷子,他站起身道:“家里有事,得先走了。”
轉身之際,他掌心拂過她的發,“好妹妹,回見。”
他叼著煙走出餐廳大門后,打火機齒輪發出輕擦聲,偏頭把煙點燃。
灰白色的煙霧裊裊升騰朦朧他的眉眼,他嘴里噙著煙,站在外面,隔著透明的玻璃看她。
她瘦了。
以前就不好好吃飯,胃口像小貓一樣,吃兩口就不吃了。
每次都是他哄著她吃。
“乖,再吃一口,不吃哥哥親死你!”
他把她摁在沙發上親,她嘴上說不要不要,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。
他把她親到面色潮紅、呼吸紊亂、雙腿發軟、癱在他懷里。
“再不吃飯,老子吃你!”
“我吃、我吃、我吃,唔——”
她被他掐著腰肢翻來覆去的折騰……
一場大汗淋漓的情事過后,明明出力的人是他,她卻渾身無力,連手都抬不起來,被累的饑腸轆轆,胃口大開。
他把她抱在他大腿上坐著,耐心細致的給她喂飯。
回憶如海嘯席卷入腦海,一支煙慢慢燃盡。
現在,隔著玻璃,他看著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去洗手間,纖柔窈窕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,轉身離去。
周氏家族家大業大,分支眾多,不論男女老少,今天到的整整齊齊。
宴席的桌子從大廳一直擺到大門口,院子里坐滿了人,小孩子嘰嘰喳喳在院子里跑來跑去。
大廳正中央的桌子上,周老爺子對著門口望眼欲穿,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周老太太:“別看了,再看你也看不出個鳥來。”
周老爺子:“你就一點不想你的大孫孫?”
周老太太:“兒孫自有兒孫福,孩子長大了,長輩就要學著放手,作為一名瀟灑的小老太太,我顧好自已就行。”
門外傳來管家通報的聲音:“大少爺回來了!”
周老太太一把扔下手里的拐杖朝周宴澤跑過去,一個快八十歲的老奶奶硬是跑出了百米沖刺的架勢。
雙手緊緊握住周宴澤的手,眼淚唰一下流了出來,“乖孫。”
周老爺子緊隨其后跑過來,“你看看你,剛才還說不想孫子,結果跑的比誰都快,你就嘴硬吧你,鐵齒銅牙紀曉嵐遇到你都得甘拜下風。”
周宴澤一手扶一個,把兩位老人帶回飯桌上。
親眼見到自已的大孫孫,兩位老人才開始吃飯。
吃飽了喝足了,周老爺子開始進行中國家庭傳統的娛樂節目,該教育教育孫子了。
喝酒解悶,喝茶解悶,聽戲解悶,都不如罵孫子解悶。
“你這年紀也不小了,怎么不交個對象,隔壁家老王都抱上曾孫女了,天天向我炫耀,我羨慕的肝兒疼。”
周宴澤手里拿著打火機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,漆黑的眼底情緒晦暗不明。
“我也想,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。”
旁邊坐著的一個長輩開口說話,端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態,“侄子,你要是遇到喜歡的女孩子,先領過來讓大伙瞧一瞧,看看她配不配的上咱們周家的門檻,咱周家的門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女孩子就能進的。”
周宴澤嗓音沉沉,“二叔,只有我配不上別人,沒有別人配不上我。”
周老爺子:“可不是嗎,我就擔心這事了,誰家小姑娘不是父母心尖的寶貝,那么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,當然不是嫁給男人吃苦受罪的。”
轉頭看著周宴澤,老爺子滿臉嫌棄:“你看看你,除了長得帥長得高巨有錢,簡直一無是處!”
訓完了,老爺子苦口婆心傳授追妻之道。
“周氏家訓第一條,追女孩子一定要舍得花錢,五百萬的豪車,送!兩千萬的別墅,買!一個億的珠寶首飾,給!她想要什么你就給她買什么,別像有些男人,天天嘴上愛愛愛個不停,卻連吃個飯都想和女孩子AA制,真心愛一個女孩子怎么舍得讓她受沒錢的苦。”
“周氏家訓第二條,追女孩子一定要死皮賴臉,即使對方一個大嘴巴子抽你臉上,你也要笑著問她,寶貝,你手疼不疼。”
老爺子拍了拍自已的老臉,倍兒驕傲地說:“想當初我追你奶奶的時候,嘴都快被她扇歪了!”
二叔忍不住開口說:“爸,你這是教你孫子追媳婦嗎,你這是教他做舔狗呢。”
“給女人當狗怎么了,”周老爺子一拍胸膛,嘭嘭作響,“我當狗,我驕傲,夜夜都有媳婦抱!”
二叔:???
我嘞個神經病親爹!
見對方一臉的不贊同,周老爺子雙眼一斜,火力全開,“咋啦,嫌給女人當狗丟人啊,怪不得你一把年紀老婆還跟你鬧離婚,活該你沒媳婦!”
二叔不敢說話了。
周老太太握著周宴澤的手,語重心長地道:“宴澤,我是一個特別開明的人,你跟奶奶說實話,你該不會哪天領回來一個男媳婦吧。”
周宴澤:“……不可能的事兒。”
高大精壯的身軀后仰靠在座椅背上,長腿隨性的伸著,他主動挑起話題,“今天晚上賀家是不是要舉辦晚宴?”
周二叔:“對啊,賀家老爺子要舉行八十歲壽宴,給圈里的一眾名流都發了請柬。”
周老爺子感嘆道:“當初我和賀老爺子一起打天下,周家和賀家平分天下,自從賀家掌權人的位置從小兒子落到大兒子手里,賀家一日不如一日,現在落魄的都快沾不上豪門的邊了。”
周老太太也惋惜道:“可惜了賀家那個小兒子死得早,當初他掌權賀家的時候,眼看著賀家都要超過周家了。”
周二叔亦嘆息不已,“可憐了賀家小兒子的一對兒女,父母雙亡,流落國外,連家都不敢回。”
——
賀雨棠和賀京州從餐廳出來,回了她租的住處。
六十平的兩室一廳,除去公攤之后,剩余面積不到五十平方,家具斑駁掉漆,白墻浸水掉皮,處處透著陳舊。
賀京州走進屋里的那一刻起,再也沒有笑過,溫潤如玉的臉上溢滿自責。
“小七,這五年哥哥不能在身邊陪你,你怨過哥哥嗎?”
賀雨棠搖頭,“從未怨過……”這五年你過的一定也不容易吧。
賀京州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斑駁的墻面,嘩啦一聲,一塊白色的墻皮掉在地上。
“小七,你在這里住的習慣嗎?”
賀雨棠面色淡然,微微笑著,平和樂觀,“哥哥,雖然這個地方比不上我們原來住的房子,但有水有電有燈,別人能住,我們也可以,我會把這個小小的家布置的溫馨干凈,我們一起在這里生活。”
“不,我不會讓你在這里生活。”
賀京州眼神堅毅,“我的妹妹天生就是公主命,生來就是享受世界的,就應該住大房子開豪車,享盡一切榮華富貴。”
他手掌覆在她頭上,望著她道:“明天我們搬到別墅里去住,哥哥給你買輛法拉利。”
賀雨棠笑了笑,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,“哥哥,爸爸媽媽留給我們的錢剩的不多了,還是省著點花吧。”
賀京州:“我們小七真是長大了,那么懂事,都知道省錢過日子了。”
這并不會讓他開心,反而會讓他揪心。
畢竟,哪個真正的公主會為了錢發愁呢。
他認真對她說話,好像發誓一般,“沒錢我就去掙,我不再是十九歲,我現在二十四歲,有足夠的能力讓你錦衣玉食。”
“哥哥是用來干嘛的,不就是用來讓妹妹依靠的。”
他可以爛在淤泥里,但是他妹妹不行。
他自已可以死,但他妹妹要驕傲明媚的活!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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