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凜一愣,緩緩點頭。
“你說的有道理。”
眼底的陰霾終于慢慢散開。
李公公連連點頭,松了一口氣。
皇上,您可別再醋了,最近這幾天整個未央宮的空氣都是酸的。
回到裴府。
裴央央一進門,家人就發現了她手里的頭盔,和之前侍衛戴的一模一樣。
“央央,你把那個侍衛的頭盔取下來了?”裴景舟驚訝地問。
“嗯,取下來了。”
之前他們想盡辦法也摘不下來的頭盔,這次竟然取下來了?
那盔甲之下的人難道真的是……
孫氏立即詢問:“那你看到他的臉了嗎?他長什么樣?是好看?還是難看?”
除了不在家的二哥,爹、娘、大哥都紛紛好奇地看起來。
裴央央想了想,道:“等明天你們就知道了。”
說完,抱著頭盔直接回了房間。
第二天一早。
裴鴻、孫氏、裴景舟、裴無風四人早早等在裴府門口,等了一炷香時間,看見皇上出現在門口。
他還特意穿上了之前侍衛那身盔甲,只是沒戴頭盔,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他的身份。
果然是他。
裴景舟一臉恍然,并不算驚訝。
旁邊的裴無風直接當場跳腳,氣急敗壞地指著作侍衛打扮的皇上。
“竟然是你!我是萬萬沒想到,竟然是你這個……你這個……”他又是震驚,又是咬牙切齒,在看到謝凜的時候,瞬間感覺天都塌了。
“難怪你天天來找央央!難怪怎么都不肯露出真面目!難怪我一直打不過你!”
“等等!”
他突然想到什么,瞪大眼睛,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“你突然讓我去軍營里當個小兵卒,就是我之前說你的壞話?!”
當時他還在想,自已是和侍衛說的,應該傳不到皇上耳中,現在一想,根本就不用傳,他那天就是直接在和正主說壞話。
難怪第二天就被報復了!
謝凜冷冷掃了他一眼,直言不諱:“朕,記仇。”
當今皇上記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。
裴無風不服氣,咬牙切齒,卻不敢再說什么,生怕自已一個月的處罰時間又變成兩個月,那更加得不償失。
轉頭發現爹娘和他一樣震驚,但裴景舟一臉平靜。
“大哥,難不成你早就知道了?為什么不早點提醒我?”
裴景舟:“我想告訴你的時候,已經來不及了,你該說的都已經說了。”
他哪知道,裴無風為了摘下侍衛的頭盔,什么話都往外說?
說好的侍衛突然變成皇上,裴鴻和孫氏面面相覷,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倒是皇上一副自來熟的樣子。
“諸位隨意,朕會自便。”
說完,丟下幾人徑直朝里面走去,比進皇宮還熟練,跟回自已家似的。
謝凜大馬金刀走進裴府,穿過院落,正好看見走出來找他的裴央央,冷凝的臉上渾然一笑,冰雪消融。
“央央。”
裴央央是聽到傳報之后過來的。“我爹娘看到你了嗎?”
“看到了,他們很驚訝,沒想到是我。”
他的偽裝天衣無縫,就連裴相都能瞞過去,所以謝凜沒想到才見面的第二天,他就已經被裴央央發現了。
“央央很聰明,這么快就能發現是我。”
裴央央笑得眼睛彎彎,想看看爹娘和哥哥發現真相時震驚的反應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別去。”謝凜拉住她,“你二哥心情不好,正在罵街。”
“啊?”
還有些猶豫,已經被謝凜拉回了院中。
他前幾日經常以侍衛打扮來裴府,此時他露出真容,一路上,不少丫鬟下人都嚇了一跳。
“小姐,他……他……”月瑩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回想前兩天,她有時忙不過來,會直接讓侍衛幫小姐端茶送水,當時對方沒拒絕,她只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侍衛,沒想到竟然會是皇上,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妙。
裴央央:“月瑩,沒事的,和以前一樣,照常就行。”
月瑩這才害怕地收回視線,匆匆去端茶。
裴央央回頭,看見謝凜站在自已十步開外,遠遠地和她拉開距離。
“你離我那么遠做什么?”
“怕你難受。”
謝凜站得筆直,手搭在佩刀上,仿佛站崗,不敢靠近一步。
自從知道裴央央早就已經發現自已的身份后,他仔細回想兩人這段時間相處的點點滴滴,發現了很多細節。
比如自已靠近時,裴央央的身體會有一瞬間僵硬。
比如自已觸碰她時,她的臉色會微微變白。
比如兩人相處時間久了,裴央央額頭會冒出細汗,當時他以為是天氣太熱,現在想來,這些都是她在全力忍耐的結果。
謝凜心疼不已。
他垂眸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,就這樣吧,這個距離,她應該會好受一點,暫時不要……
剛想到這里,一抹鵝黃色裙擺卻突然闖入視野。
謝凜驚訝抬頭,剛才還距離他十步遠的裴央央突然靠近,竟直接來到他面前,不到一步遠,雙頰微鼓,氣呼呼地看著他。
忽然闖入,這么近的距離,謝凜的瞳孔瞬間緊縮成一點,睜大了眼睛,眼底閃過微光,仿佛有光把漆黑的角落都照亮。
他甚至呆愣住了,看著近在咫尺的裴央央一動不動。
裴央央:“我一點也不難受。”
她就是要靠這么近。
低頭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,覺得還有點遠,于是又往前挪了挪,與他腳尖貼著腳尖,衣擺挨著衣擺,不剩一點距離,才心滿意足。
眼睛里跳動著光芒,氣勢高漲地看著謝凜,大有一種他要是敢退,她就繼續往前追的架勢。
謝凜沒有退,看著對方的舉動,恍然笑了一下。
心臟正在瘋狂跳動著,扯得胸膛發疼。
“央央,這時候招惹我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