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潯站在花瓣盡頭,一身深灰色燕尾禮服,領口別著一朵小小的奶油兔形狀胸針,這是沈明姝親手做的。
金絲眼鏡被燭光映出一道冷光,可當他看見她時,那層慣常的矜貴像被什么輕輕撞碎,眼底只剩滾燙的、藏不住的柔軟,要把人溺進去。
沈明姝踩著長長的白紗一步步走過去。
婚紗是她和設計師改了無數版的。
裙身用了最輕的歐根紗,一層疊一層,像云被揉碎后堆在腰間,胸口是細密的珍珠手繡,領口到鎖骨處綴著極薄的蕾絲,透出一點若隱若現的肌膚。
裙擺蓬得夸張,每走一步都像有一陣風托著她,整個人像從十八世紀的油畫里飄出來,又甜又軟,卻帶著一點不真實的美。
她走到他面前,裙擺停下。
江潯垂眼看她,喉結滾了滾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:“阿姝……”
沈明姝眨眨眼,白嫩的小臉因為羞澀帶上了紅暈,“好看嗎?”
他沒說話,只伸手,指尖極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,像在確認她是真的。
半晌,他低笑一聲,嗓音啞得動人,“好看得我想讓今天永遠不要結束。”
牧師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先生,站在一架老風琴旁,手里捧著一本泛黃的圣經,用帶著牛津腔的英文慢慢念。
“今天,這里沒有賓客,沒有喧囂,只有你們,和上帝。”
“江先生,”他望向江潯,笑得慈祥,“你愿意娶這位小姐為妻,無論順境逆境,富貴貧窮,都守著她,愛她,護她,直到生命終點?”
江潯的聲音低而篤定,連一個顫音都沒有:“我愿意。”
牧師轉向沈明姝,目光柔和:“沈小姐,你愿意嗎?”
沈明姝眼眶一下子就紅了,捧花被她攥得太緊,花莖都快斷了。她吸了吸鼻子,笑得比花還甜,“我愿意。”
“現在,可以交換戒指了,這是你們彼此愛與承諾的象征。”
婚戒是一早準備好的,為了方便兩人每日佩戴,戒指設計簡約。
男戒是極簡的鉑金窄圈,表面拉絲啞光,女戒則完全不同。戒圈同樣是鉑金,卻在正中托著一顆極淺的粉鉆,被切割成經典的古墊形。
互相戴上戒指后,牧師合上圣經,江潯垂眼看她,“阿姝,我們會永遠在一起。”
他向上帝發誓。
然后他吻了她。
遠處,六百年的老鐘敲響,黃昏的鐘聲穿過山谷、草地、河流,把這一刻釘進永恒。
夜已經很深了,莊園只剩壁爐里偶爾一聲輕響。
主臥的燈只開了一盞壁燈,暗金色的光落在橡木地板上。
落地窗外是無邊無際的月季園,風把花香一層層送進來,甜得發膩。
沈明姝剛洗完澡,頭發散著。
因為白天低發髻的緣故,尾端帶著一點慵懶的微卷,黑亮地鋪在肩頭。
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極薄的帝政式睡裙,象牙白的縐紗,領口和下擺都綴著極細的蕾絲,高腰的剪裁在胸下收緊,再自然垂落,像一朵被夜風吹開的白玫瑰。
江潯推門進來時,她正坐在床沿擦頭發。
他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睡袍,領口松松垮垮,鎖骨和胸口露出一片冷白。
金絲眼鏡已經摘了,頭發也有些凌亂,少了白天的矜貴,多了點屬于夜晚的侵略性。
他走過去,低頭吻她。
先是額頭,再是鼻尖,最后落在唇上。
沈明姝被吻得腿軟,衣服不知何時被他扯開,她順勢倒進被褥里,如綢緞般的黑發鋪了滿枕。
江潯撐在她上方,掌心順著她的腰線游走,聲音低啞,“今天還沒好好看看你。”
沈明姝被他吻得喘不過氣,臉頰紅得滴血,眼睛微微半闔著,正要說話,忽然感覺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貼上了皮膚。
她怔了一下,低頭。
是一條極華麗的粉鉆項鏈。
主鉆是顆罕見的橢圓形艷粉,足有十多克拉,被數十顆更小的粉鉆與白鉆簇擁。
“跟訂婚那枚戒指是同系列的。”江潯的薄唇貼著她耳,“這條項鏈當年遺失了,最近找到,很合適今晚送你。”
項鏈沉甸甸的,壓在鎖骨處的重量十分明顯,沈明姝卻只感覺到了喜悅,漂亮的桃花眼彎起,眸子里的碎光比鉆石還要閃亮些。
她吧唧親了一口江潯的側臉,甜聲道:“我喜歡這個項鏈。”
江潯低笑,吻落在她耳后,聲音低得發啞,“我幫你戴上。”
他起身半跪,指尖繞過她后頸,把項鏈扣好。
扣子合攏的“咔嗒”一聲。
粉鉆墜在她鎖骨中央,隨著呼吸輕輕晃動,冷光與皮膚的暖意撞在一起,亮得驚人。
江潯深邃的眸子鎖著她,喉結滾了滾,聲音低到近乎危險。
“你知道,對于頂級珠寶,最好的穿搭是什么嗎?”
沈明姝還沉浸在驚喜里,根本沒反應過來,歪著小腦袋問,“是什么?”
最后一個字的尾音剛剛落下,江潯已經俯身,咬住她耳垂,一字一句,熱氣噴在她頸側。
“是不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