彋夏時是被謝長宴抱上樓的,家里有人,她怕被看見,扭著身子掙扎,“你干什么,放我下來。”
謝長宴沒放,“害什么羞,都老夫老妻了。”
上樓朝主臥走,還沒到門口,謝承安房間的門被打開,趙姨抱著小施恩要出來,另外兩個傭人也在里面。
正看到這畫面,大家都一愣。
夏時實在不好意思,掙扎著要落地。
謝長宴沒管那么多,繼續(xù)朝主臥走,同時也問她們,“安安怎么樣?”
“挺好的,”趙姨接的話,“小寶貝餓了,我下去給她泡個奶粉,順便給安安洗點水果。”
謝長宴嗯一聲,“好。”
他進了主臥,把夏時放在床上。
夏時抬腳踢他,隨后一翻身撲在被子上,“都怪你,丟人。”
“這有什么丟人的?”謝長宴說,“多正常。”
他去衣柜那邊拿衣服,又說,“別看他們年紀大,小年輕的談戀愛在她們眼里是正常的,多膩歪都行。”
夏時皺眉,小年輕的談戀愛,總感覺這一句話用在她和謝長宴身上沒那么合適。
兒女都有了,跟小年輕的談戀愛不沾邊。
她扭頭看謝長宴換衣服,才想起來他說要出門。
她翻身平躺,“要很晚才回來嗎?”
謝長宴想了想,“應該是。”
他都收拾好,過來單腿跪在床上,手撐著身子,懸在夏時身上。
先盯著她看了幾秒,然后低頭親了她一下,“在家乖乖等我回來。”
夏時笑了笑,“好。”
等謝長宴起身出門,夏時也下床站在窗口。
院子里有路燈,能看清門外還是有保鏢守著的。
謝長宴的車子開到大門口,停了幾秒才開走。
夏時等了會也換身衣服,下了樓。
她去到門口,叫了保鏢,說要出門,問誰可以送自己。
沒人攔她,也沒人說要詢問謝長宴,可見她會出門這事謝長宴是料到了的,也已經提前安排過了。
有保鏢直接過來給開車,夏時什么也沒問,直接報了地址。
車子是奔著夏友邦住處去的。
很久沒來過了,上次過來還是夏友邦養(yǎng)了小情人,叫她回來吃飯。
這次站在大門口,夏家別墅暗暗的,院子里的燈壞了兩盞,剩下的光線也不亮。
房子里只客廳亮著燈,她抬腳進去,客廳門是開著的,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夏友邦。
他靠坐在沙發(fā)上,已經睡著了,面前的茶幾上放著空了的啤酒罐。
夏時沒怎么打聽他這邊的事,知道他日子不會過得好,但是見他這樣,還是有點唏噓。
她母親死的時候,他都沒這么頹廢過。
走過去,撿了個地上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。
當啷一聲,夏友邦睡得不沉,一下子就醒了,沒忍住叫了一句,“阿芬。”
阿芬,她母親的名字。
夏時皺眉,不知他是做了什么夢,可聽到他喚阿芬,真是膈應。
在看清是夏時后,夏友邦趕緊坐直身子,“是你啊,你怎么來了?”
他緩了兩口氣站起來,起身朝著廚房走。
夏時轉身看他,“你之前的手腳筋被挑斷,并不是沈繼良所為,跟曾瓊蘭也沒關系。”
夏友邦反應有點慢,過去打開冰箱,拿了瓶礦泉水,扭開蓋子,仰頭要喝,然后一下子頓住,水灑了他都毫無察覺,轉頭看著夏時。
夏時知道他想偏了,“當然也不是我,我沒那個能耐。”
她說,“是謝疏風,是他干的。”
“謝疏風?”夏友邦緩了一緩,馬上就反應過來了,謝疏風也是有對他下手的理由的。
但是他有點不信,“你怎么知道,這都多長時間過去,你難不成一直在查?”
“他自己說的。”夏時說,“不信你可以給他打電話問。”
說完她哦了一聲,“你估計也沒那個膽子。”
她有點想笑,夏友邦懷疑所有人都不懷疑謝疏風,不過是因為人家能力強,即便真懷疑到對方頭上,他也不敢做什么。
可這口氣又咽不下去,所以干脆自欺欺人,把事情推到個能力稍差的人身上,將來一朝得勢,或者對方落魄,管他是對是錯,報復完心里就舒服了。
夏友邦緩了一會又仰頭喝水,喝也喝不順暢,幾口之后就嗆了。
他這才將水瓶放下,“他為何跟你說這個?”
夏時說,“如今我生完孩子,他想讓我趕緊離開,為了嚇唬我也就說了,而且這件事兒到現(xiàn)在也沒查到他頭上,想來是查不到了,他并不怕。”
夏友邦不說話了,看他表情不太好,眼神轉啊轉,似是在考慮著什么。
這種事情也沒必要逼著他現(xiàn)在表態(tài),夏時隨后岔開了話題,問起了夏令和曹桂芬。
一聽這倆人名字,夏友邦就更煩躁,過去一屁股坐沙發(fā)上,說夏令最近忙著談戀愛,也是翅膀硬了,跟魏家那個打的火熱,現(xiàn)在完全不把他放眼里。
這兩天他有去公司,工作上的事兒跟夏令起了兩次爭執(zhí),夏令毫不給他留面子,當著員工的面說一句頂兩句,讓他很丟臉。
至于曹桂芬,已經出院了,被那小男友坑了一筆不說,還染病了。
倒也不要命,只是這病羞于啟齒,還很折磨人。
據(jù)說曹桂芬除了去醫(yī)院,已經不出門了。
夏時忍不住,“你抽空也去查查吧,安全一點。”
夏友邦對她的嘲諷并不在意,只是笑了笑。
夏時過來也只是想說這一件事兒,如今說完了,就想撤了,轉身往外走。
走到門口,突然聽到夏友邦開口,“剛剛靠在這半睡半醒,夢到你媽了。”
夏時腳步一下子停了,聽他又說,“她還是年輕的樣子,跟你有點像,所以醒來看到你,嚇了我一跳。”
說完他笑了,靠著沙發(fā)背,仰著頭,抬手擋在眼睛上,“你媽跟我在一起,沒享過福,好不容易等日子好了,她身體……”
“等日子好了,你就開始在外邊養(yǎng)女人了。”夏時打斷他的話,“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了你,雖說走的也挺知足,畢竟你一直將她瞞的死死的,但其實我覺得,九泉之下,知道真相,她會更恨你。”
“是啊。”夏友邦說,“夢里她說她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,她就是恨我的。”
他閉上眼,“現(xiàn)在想想,我確實是挺招人恨的。”
夏時懶得聽他說這些,也就是現(xiàn)在日子不如意了,才整什么悔了悟了這一套。
都是放屁。
他日子過得好的時候怎么想不起她母親,怎么不覺得自己是個爛人,怎么不覺得自己招人恨。
惡心。
從小區(qū)出去,夏時想了想,又報了醫(yī)院的地址,跟保鏢說,“過去看看,反正都出來了,事情一次性的做完。”
保鏢應該是得了謝長宴的叮囑,什么都沒問,直接將車開過去。
甚至到了醫(yī)院,他還幫忙問到了沈繼良所在的病房。
夏時過去,先站在門口。
病房里沒別人,蘇文榮不在,也沒有請護工。
沈繼良是醒著的,靠著床頭看著外邊。
夏時對沈繼良的印象一直是風度翩翩的,即便是不討人喜歡,外在形象也擺在那,溫和有禮,給人第一印象都不錯。
他倆有段時間沒見,此時打眼,人還是那個人,可感覺完全不一樣了,他身上沒那股勁兒了,看起來很喪。
夏時推門進去,沈繼良第一時間就轉過頭來了。
看到是她,他有點意外,“你來干什么?”
夏時說,“來醫(yī)院有事,聽說你住院了,就過來看看。”
沈繼良在她身后沒看到謝長宴,就說,“是替謝長宴過來嘲笑我的嗎?”
“他可沒時間搭理你。”夏時說,“純粹是我自己想過來。”
站在床邊,看不到沈繼良身上傷的如何,臉上倒是擦傷不少,紅腫淤青一大片。
她問,“警察有說是誰干的嗎?”
沈繼良沒說話,警方那邊去調監(jiān)控了,找到了那輛出租車,也找到了司機。
只是那車子在今早就報了失竊,不知是被誰給開走了。
在出事之后,車子又被找了回來。
開車的并不是出租車的司機,怪不得那么堂而皇之的在監(jiān)控下行駛,毫不避諱。
夏時見他這樣,就直接說,“警察不知道,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