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時分,夏時睡得正香,突然聽到聲音。
還沒等她分辨出來,身邊的謝長宴已經翻身下了床,走到窗口。
他窗簾沒拉開多少,只夠自己看到外面。
本來這點聲音不至于把夏時吵醒,放在平時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。
但是謝長宴起來了,她也就坐起身,沒開燈,含含糊糊的問,“怎么了?”
謝長宴盯著外邊看了一會,說了句沒事,轉身過來拿起外套,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這么一整,夏時徹底精神,等謝長宴出去,她也下了床,站在謝長宴剛剛站的位置,撩開窗簾看著外面。
院子里有燈,她能看清大門口的情形,好幾個人,把什么人按在了地上,還壓著聲音呵斥對方別動。
夏時有點意外,她以為謝長宴叫保鏢過來保護,也就是大白天,沒想到晚上也是有人的。
謝長宴從房子里出去,快步走到門口。
那之前被按在地上還拼命掙扎的人,一看見他來,像是泄了股氣,放棄了抵抗。
只不過原本他側著頭對著謝長宴的方向,見他來,快速把頭轉向了另一邊。
謝長宴走到跟前,沒問怎么回事,只是說,“就這一個?”
保鏢說,“已經去周圍查了,目前沒看到別的人。”
謝長宴嗯了一聲,沒繞過去看對方的臉,而是直接抬腳踩著男人的頭,“誰讓你來的?”
對方不說話,他也不追著問,只腳下用了力。
男人沒撐幾秒,悶哼出聲,開了口,“阿宴。”
謝長宴沒應聲,男人似是沒辦法了,只能正正經經的回答他的問題,“是你三叔讓我來的。”
又過了幾秒,謝長宴才把腳收回。
地上的人被保鏢拽起,抬起頭,跟謝長宴視線相碰,很明顯是認識的。
男人趕緊解釋,“是你三叔讓我過來看看,他說不要鬧出太大動靜,讓我留張照片在房間里就行,沒想干別的。”
結果還沒進院子,就被保鏢給扣住了。
說實在的,依著他的身手,但凡保鏢不那么多,三兩個,他都應付得過來。
哪里能想到,已經后半夜了,這別墅還被保護的鐵桶一樣。
謝長宴面無表情,問他,“周老三在哪?”
男人一愣,周老三,那是他們道上的稱呼。
謝長宴小的時候是稱他為一聲三叔的。
男人沒馬上說話,而是又叫了他一聲,“阿宴。”
謝長宴聲音淡淡,“說吧,別讓我再問第二遍。”
男人知道謝疏風的脾氣,至于謝長宴,他只在他很小的時候抱過他,逗過他,后來他漸漸長大,學業重,事情多,見面的機會都少了。
偶爾跟著謝疏風去老宅,他跟謝長宴打照面,也都是點個頭,算是打了招呼。
他不了解謝長宴,就只能按照謝疏風的脾氣去推測。
他不是個好說話的。
所以此時他也不拉關系了,直接開口,“在城南。”
謝長宴下巴微抬,示意了一下,旁邊的保鏢馬上明白,直接押著這男人進了院子。
有人拿了根繩子過來,把他捆了。
男人哎哎叫,“阿宴,你至不至于,這么對你濤叔。”
謝長宴都沒搭理他,轉身進屋。
傭人們也醒了,站在客廳。
一見他進來,趙姨先問,“是進小偷了嗎?”
謝長宴說,“你們睡吧,已經抓到了,我來處理。”
他腳步沒停,直接上樓,回了房間。
夏時還在窗口站著,聽到聲音回頭看他,“是你爸派過來的人?”
“不是。”謝長宴快速的換衣服,“是他手里的,但應該是自作主張。”
他安撫夏時,“別擔心,趕緊睡覺,我去處理。”
都弄好,還不忘了過來親夏時一下,然后謝長宴轉身出去。
下了樓,他親自開車,出了院子。
在小區外停了幾輛保鏢的車,他們也跟上了。
一路朝著城南過去,路上誰都沒說話。
城南的那家工業園區,之前因為里邊有廠子犯了事,已經被封了。
案子到現在沒破,園區也就到現在都沒解封。
大晚上的,里邊一片黑,門上還貼了封條。
謝長宴的車子到門口按了兩下喇叭,大門貼了封條,小門開了。
里邊的人甚至都沒看清車上下來的是誰,就嘟嘟囔囔,“回來的這么快,趕緊進去吧,三哥在里面等著。”
說完他轉身又要從小門進去,一腿都要跨進去了,才反應過來,又回頭看過來,“怎么這么多人?”
他又問,“濤子,你帶回來的什么人?”
所謂的濤子剛被從車上拽下來,站在稍遠的位置。
光線不好,對方沒看清他身上還捆了繩子。
謝長宴沒管對方,直接上前順著小門進去。
那人一看,感覺到不對勁兒,趕緊上來攔著,“你們什么人,什么地方你們都敢進,這地方貼了封條的,你不知道……”
他話都沒說完,被身后過來的人一把揪住后脖領,都沒等他反應,直接被甩了出去。
門口是水泥路,人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,又滾出去兩圈。
這一下可把他給摔的有點懵,半天沒爬起來。
等著他反應過來,轉頭看,那幫人呼呼啦啦的都順著小門進去了,濤子在最后,被人捆著手堵著嘴,路過他還嗚嗚兩聲。
男的吭哧吭哧起來,摸出手機要給里邊打個電話。
結果屏幕鎖還沒解掉,有人過來一把將手機拿走,一腳又將他踹出去,“滾一邊兒去。”
工業園區很大,里邊是一個個的加工廠。
謝長宴進去停下,等了一會,濤子被人推到他身旁,嘴里塞的東西扯下去。
都不用謝長宴問,他也知道沒辦法,直接說,“倉庫區,往前走,不遠處會有人,別動手,都是自己人,有話好好說,告訴他是來找三哥的就行,對方不會為難我們。”
謝長宴用鼻子哼了口氣,為難他們?
他怕嗎?
他大步朝前走,走了一段,確實是看到人了。
對方大晚上不睡覺,像是在站崗,看他們呼呼啦啦一群人過來,這回沒當成自己人,趕緊大著嗓門,“什么人,你們怎么進來的?”
跟前面那個一樣的待遇,后邊的話都沒說完,直接被撂倒。
之后跟著濤子的指示,七扭八轉的去了一處在工廠門口。
卷簾門是放下來的,里邊黑乎乎,門口堆著雜貨,看起來是很久無人進出的樣子。
謝長宴示意了一下,旁邊的人上去咣咣踢了兩腳。
卷簾門聲響很大,尤其在這安靜的夜里,聲音擾人又刺耳。
里邊馬上有人喊,“誰他媽整這么大聲音,要死啊。”
濤子在旁邊喊,“三哥,三哥是……”
嘴又被堵上了。
幾秒鐘后,卷簾門咔嚓咔嚓的被抬了起來。
隨之傳出的是抱怨聲,“敲兩下不就得了,多大的火氣,上來就踹兩腳,哎哎……”
卷簾門打開一點,外邊就有人幫忙抬著推上去了。
然后一幫人沖進去。
里邊的人被擠的倒退好幾步,嚇了一跳,趕緊往旁邊挪,“怎么這么多人啊?濤哥你帶這么多人回來干什么?”
說著話,他轉身按了旁邊的開關。
整個倉庫一下子亮了。
倉庫里邊有拼接的木板床,床上躺著人,翻了個身,也是直嘟囔,“小點聲,開燈干……”
他一睜眼看進來這么多人,嚇得一下子坐起身。
他是認識謝長宴的,站起來,“謝……”
似不知怎么稱呼的好,他又閉嘴了。
旁邊有樓梯,上面有個小二樓,謝長宴示意把濤子放了,然后說,“去把你三哥請下來。”
“不用請。”樓上有人開口,“阿宴,不上來看看你三叔?”
謝長宴沒說話,那濤子有點兒知道他脾氣秉性了,被松了繩子,自己把嘴上的東西扯下來,快速跑上了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