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應則過來明顯是有事情,但是飯桌上一句沒提。
吃完了飯,謝承安需要休息,他就抱著他在沙發上看電視。
一直到差不多,謝承安又跑出去玩兒,客廳里就只剩他們三個,他才開口,“老宅那邊出事了。”
夏時先一步問,“老宅?你們家老宅?怎么了?”
謝應則看向夏時,話是問謝長宴的,“她還不知道昨晚的事兒?”
“沒跟她說。”謝長宴說,“你來的時候,我們也才起床沒多久,還沒空出時間。”
然后他說,“直接說吧,沒什么事是需要避著她的。”
謝應則先是跟夏時解釋,“昨晚老宅失了火,那棟空了多年的二層樓被潑了汽油,點著了。”
夏時一愣,還沒等反應過來又聽他說,“今天警方去勘察,清理了一下現場,發現地面爆裂,順勢就挖開了。”
那二層樓的地下是空著的,剛挖開的時候以為下面有個地下室,結果全部打開才發現不是。
沒有地下室那么大,只是挖出了一個空間,里邊擺有一些東西。
謝應則說到這里停了下來,表情有些復雜。
原本他是看著夏時的,之后對著謝長宴,“里邊有個鐵盒子,鐵盒子里也有東西。”
夏時聽到這里差不多就明白了。
之前警察登門,說是接到舉報,老宅這邊還有一起命案,謝雄的尸骨就被埋在那二層樓下。
如今挖出來鐵盒子,里面有東西,大概率就是謝雄的骨灰。
夏時原以為謝雄會跟袁曉一樣,也是以尸骸的狀態被埋。
原來不是,他被火化了。
也怪不得謝疏風那時候言之鑿鑿,說警方查不到他頭上。
都燒成了灰,尸骨上是沒辦法再做調查了,無法還原謝雄死因,也就沒有辦法給他定罪。
謝長宴沒說話,夏時看了看他,還是開口問,“然后呢?”
謝應則沒有說鐵盒子里是什么,而是說了鐵盒子周圍的情況。
那鐵盒子是用鐵鏈捆住的,上面壓了黃布,黃布上面用朱砂畫了符,周圍地面還插了鐵劍,擺了很多擺件,黑狗,公雞,還有青面獠牙的鬼神像,亂七八糟。
他趕過去的時候,看到那景象起先有點懵,可隨后就反應過來了。
那是道家說的法陣,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故弄玄虛。
那些道士最喜歡整這些玩意兒,地下那場景一看,就是道士做了法。
他不懂,但是猜測是鎮壓的意思。
謝長宴問,“怎么處理的?”
謝應則嘆口氣,“他們給咱爸打電話,沒聯系上,就把那些東西拍照,現場封存。”
東西他們沒有辦法帶走,這玩意兒跟尸體可不一樣,就算真是謝雄的骨灰,也定不了罪。
人家兒子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,他們插手不了。
但是因為有人實名舉報謝雄死于非命,所以現場最后還是被封了,等著警方那邊下一步的動作。
謝長宴點頭,“這樣。”
夏時說,“那老宅怎么會著火?”
她記得地面是水泥的,“把地面都給燒爆裂了?”
這得多大的火。
而且,就謝疏風做事的周到勁兒,那地面不可能只薄薄的一層水泥,大概率封的很厚,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把火就給燒爆開。
謝應則開口,“反正說是火燒的。”
他到了現場,看了一下,什么火燒的,那地面明顯是被鉆開了一塊兒,然后被砸裂了。
警方原本就正愁這二層樓沒辦法勘察,看到鉆開的洞,又看到裂痕,那可不得趕緊撬開看看。
說完這些,謝應則靠著椅背,“事兒真多啊。”
他又提到謝疏風,“咱爸的事兒也多,警方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聯系上。”
他說,“也不知他在忙什么,公司公司不管,家里家里不管,要說他有別的生意,總不至于這許多年都沒冒個頭,我們一家人誰都不知道,真是奇怪。”
謝長宴翹著腿,看了一眼時間,“火災這個事兒警察那邊怎么說?”
“現場勘察了一下。”謝應則說,“汽油潑的多,也均勻,起火點不好找。”
至于縱火的人,警方調查了國道那邊的監控,目前還沒鎖定。
其實謝家老宅里是有監控的,謝應則轉眼看謝長宴,“我去查了后院的監控,原本還以為會被關掉。”
結果沒有,監控里能夠看到,老宅并不只是管家一個人,二層樓那邊仍有人守著。
昨天后半夜,有一行人翻進了院子,直奔二層樓過去。
他們似乎知道那邊有人守著,也知道有多少人,目標很明確,過去直接將人放倒。
大晚上光線不好,能看到人,卻看不清長相。
放倒的人被拖走,之后那些人訓練有素,開了二層樓的大門,柴油一桶一桶的搬進去,上上下下里里外外,那不是潑柴油,那是用柴油將二層樓泡了一遍。
之后點火。
火苗一下子就竄起來了。
他們在旁邊站了一會兒,確定火勢大起來才迅速撤離。
謝應則說,“這監控也不知咱爸會不會交給警方。”
隔了幾秒謝長宴才開口,“應該不會。”
謝疏風那個性子,他不會靠著警方去查,自己應該已經著手調查了。
謝應則看著他,表情略有些嚴肅。
他的意思挺明顯的,謝長宴看的懂。
老宅那邊有個小房間,里邊是監控設備,雖說門有上鎖,但他是進得去的。
謝應則不明白為什么他不刪監控。
謝長宴沒開口,人本來就不是他安排的,沒必要刪。
即便是謝疏風順著這些人查到縱火者,也跟他扯不上關系。
查吧,他倒希望他查出來,牽扯出更多的事情,反而絆住他的腳。
還在這么說著話,外邊又來人了。
他們沒怎么注意,突然聽到了謝承安的聲音,“爸爸。”
他語氣帶了點不耐煩,“他又來了。”
三個人這才轉頭往外看,謝承安還在那挖沙子,撅個屁股吭哧吭哧,把自己的小玩具都埋進去。
魏洵早就進了院子,蹲在他旁邊,他埋一個,他挖一個。
氣得謝承安直跺腳,嘴里還在喊,“煩人精,就是煩人精。”
魏洵也不生氣,嘿嘿的笑,伸手去沙子里摳他剛埋進去的玩具,“喲呵,又被我找到了。”
謝承安隔著口罩,只能看到瞪圓的眼睛。
小家伙氣鼓鼓,有生機多了。
魏洵哈哈笑,又把他的玩具放回去,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
他站起身,要摸謝承安的腦袋瓜。
謝承安往旁邊一躲,“你手上都是沙子。”
魏洵看了看自己的手,往身上蹭了蹭,又要去摸他。
謝承安還是躲,“你都沒洗手。”
魏洵哎呀一聲,“小不點,脾氣還挺大。”
他把手收回來,“不摸了,你叔叔這一雙手平時都摸美女和小妞,你還嫌棄上了?”
他轉身進了屋子,“你兒子身體好了,脾氣也大了,嫌棄我。”
“嫌棄你不應該?”謝長宴說,“我也嫌棄你。”
魏洵揚著下巴,撇著嘴,“你這人,過河就拆橋,用得著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鬼樣子。”
說完他過去一屁股坐在謝應則旁邊,跟他勾肩搭背,“二弟。”
謝應則轉頭看他,嘴唇動了動,那個“滾”字在舌尖繞了好幾圈,最后看在兩家公司有合作的份上,還是沒拉得下臉罵出口。
魏洵呵呵笑,笑完了,往后一靠,又是那副小紈绔的樣子,“聽說你們家爆火了。”
他又說,“你家老不死……你老爹知道后氣死了吧。”
謝應則轉頭看他,沒接他的話,而是說,“你家老不死……你老爹被人開了瓢兒,聽說頭發剃禿一半,不好意思去公司,告假在家休養了。”
魏洵咧著嘴,“改什么口,我家那個就是老不死。”
隨后他嗯哼,“在家養也不消停,剛剛又出門兒了,我的人跟了他半路,跟丟了。”
他也不在意,搖搖頭,“讓他得瑟去吧,反正也沒多長時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