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洵晚上接到了程妍的電話,問他忙不忙。
這話一聽就是有事。
魏洵說,“不忙,怎么了?”
程妍語氣中帶著抱歉,“是我爸,他知道了今天的事,想當面感謝你,但是他身體又不好……”
魏洵聽明白了,“你在醫院?”
程妍說是。
他就嗯一聲,“那我一會兒過去。”
程妍趕緊說,“實在對不住,向你致謝還得麻煩你跑一趟。”
“沒事。”魏洵說,“特殊情況都能理解。”
然后他笑了笑,“其實也無需感謝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倆人又說了幾句,電話掛斷。
魏洵回房間換衣服,穿了一身運動套裝,往外走,幾步后停下,走到鏡子前照了照,覺得不滿意。
他又回房間換了套西裝。
太正式了,似乎也不行。
再次脫下來,衣柜里又找了一遍。
最后找了套休閑裝,他對著鏡子前后看一遍,把大金鏈子也摘了。
這下才滿意,他出門下樓。
到醫院門口,去店里買了禮品,這才進去。
程妍告訴了他病房號,魏洵找過去,到門口的時候停了停。
順著門玻璃能看到病房里只有程家四口人。
程老先生看樣子還好,一身病號服,靠坐在病床上,手里還拿著文件在翻看。
他但凡換一身衣服,也就是個健康人的模樣。
程妍坐在床邊,乖乖巧巧在跟他說話。
程夫人和程銘在窗口處站著。
魏洵深呼吸一口氣,抬手敲門。
程夫人看到他趕緊過來開門,見他手里拎著東西,“來就來了,還拎什么東西?”
程妍聞言抬頭看過來,笑了,站起身,“爸,這就是魏洵。”
其實不用她介紹,之前程家的晚宴邀請過他,程老先生就是認識他的。
程老先生把文件放在一旁,沖他點點頭,“坐。”
魏洵坐到一旁的椅子上,“您身體怎么樣?”
程老先生含糊著說,“就那樣吧,年紀擺在這,出什么問題都能接受得了。”
然后他直接切入正題,“我聽說了下午發生的事,多虧了你,要不是你,我們可就把自己的閨女給坑了。”
說到這里,他嘆口氣,“怪我,是我太心急了。”
他轉眼看程妍,“那鄒鵬年紀比妍妍大,挺有工作能力,加上他們家底子沒那么厚,想著妍妍過去不說被捧著哄著,最起碼也會被寵一寵,好拿捏一下對方。”
結果誰知道,翻車翻成這樣。
魏洵說,“他隱藏的深,您沒看出來也正常。”
他說,“我查他也是費了點力氣的。”
程老先生看著他,忍不住的帶著打量,“你倒是跟我以為的不太一樣。”
魏洵對著別人可以調侃自黑,但是對上程家老先生,他說不出那些玩笑話。
所以他只是說,“還好。”
程老先生隨后岔開了話題,他知道魏家公司被他轉手了,問他今后有什么打算。
魏洵沒什么打算,但不能這么直接說,“還在考慮。”
他說,“原來那個公司,里邊盤根錯節,我這身份,強壓著他們也能做到穩住局面,但是太累了,所以還不如早點出手,如若想做生意,重新起家也不是不行。”
程老先生嗯一聲,“謝家兩兄弟跟你關系好,你想做生意,沒有做不起來的。”
魏洵聽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,有謝長宴和謝應則在,他想做生意確實很容易。
他不知這話是不是輕視他。
但這話確實沒錯,就憑他自己,不懂商場上這些彎彎繞繞,若是想做生意,魏民生給他留多少資產都不夠他虧的。
他點點頭,沒說話。
程老先生又問了一下他查到的鄒鵬的信息。
魏洵有問有答,直到對方問起了那女孩子。
到這里,魏洵停了口。
他微微蹙眉,猶豫幾秒還是說,“既然程小姐跟鄒先生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,關于那女孩子,我就不暴露人家信息了。”
他說,“她本就是受害者,就沒必要再把她牽扯進來。”
程老先生看著他,幾秒鐘后笑了,“我也就是隨口一問,不想說也沒事。”
他轉手又把文件拿過來,態度明顯淡了下去,看著像是不高興了。
然后他又說,“那女孩子懷孕了?”
魏洵沒說話,程老先生笑笑,“聽說還是個女孩子。”
他嘆了口氣,“挺可惜的。”
他說,“要是男孩,如今我們兩家談崩,他們應該會轉頭把鄒鵬跟那姑娘的事情認下來。”
“不可惜。”魏洵說,“沒進那樣人家的門是走運的,我和女孩子接觸了一下,她也并非是奔著錢去的,所以現在看清楚了鄒鵬的人品,即便是他們家人有意回頭,她應該也不會原諒。”
程老先生看著他,有些意外他的態度,想了想就說,“到底是年輕人。”
一旁的程妍有點忐忑,“爸,你說這些干什么?”
程老先生沒回應,只說,“累了。”
他對著程銘,“阿銘,你來招待。”
程銘過來,“小魏總。”
魏洵起身,“不是魏總。”
程銘點點頭,“我們去外邊聊。”
程妍有點掛不住臉,小聲又說了一句,“爸。”
程老先生瞥她一眼,沒說話。
魏洵對著程妍點點頭,轉身出去。
程銘跟著他出來,笑了笑,“我爸生病后脾氣有點怪,你別介意。”
“沒事。”魏洵說。
程銘等了等又說,“那鄒老先生也住院了,你還不知道吧?”
魏洵確實不知道,不過也不意外,今天他發病那一下并不是裝,嘴唇都紫了,看來心臟確實有問題。
程銘說,“聽說你查了他們家所有的事情,不只是鄒鵬的那些花花事,公司的事情也查了。”
魏洵沒說話,看著程銘。
程銘笑了,“我就是問問,你不想說就算了。”
這個說辭,跟剛才的程老先生有點像。
魏洵不說話,程銘也不開口,倆人就站在走廊的窗口。
僵持了兩三分鐘,程銘才再次開口,“你是不是喜歡我妹妹。”
魏洵似乎并不意外他這么問,沒回答,只是皺了眉頭。
程銘轉頭看著病房門口,突然開口,“剛才試探你的。”
魏洵一愣,就聽他又說,“今天姓鄒的那個給我爸打了電話,說你對我妹目的不純,我爸想探探你口風,看你人品如何。”
他說,“你剛剛沒把那女孩子的信息報出來,看得出我爸很滿意。”
魏洵沒太懂,“嗯?”
程銘笑了,“你看他拉著臉,也是在試探你。”
若他對程妍有覬覦,肯定會想著法的討好程家人,即便前面守得住,見他沉著臉自然也會慌,會想辦法找補。
魏洵說,“所以你剛剛問那些,學你爸?”
程銘笑了,沒正面回答,只是說,“商場大忌就是嘴碎,兜不住事,若你真把鄒家那些事兒都抖給我,我會謝謝你,但也會防著你。”
魏洵明白了,輕呵,“你們做生意的,腦子里彎彎繞繞真是多。”
“不多不行啊。”程銘說,“想的少就要被算計,不想吃虧,只能隨大流,長出一百個心眼子。”
他這話說完,病房門正好被打開,程妍出來了,“魏先生。”
魏洵就等著她出來,想打個招呼,“時間不早了,我得走了。”
程妍說,“我送你。”
程銘沒管那些,“那我進去了。”
他進了病房,魏洵跟程妍一起往外走。
程妍有點忍不住,“剛剛我爸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魏洵說,“你哥跟我說了。”
他岔開話題,“鄒家那個住院了?”
程妍點頭,“從我們家離開后就直接來了醫院,鄒鵬他爸心臟不好,今天也不知是不是被氣到了。”
她也不是很在意,“他自己家干了齷齪事,被人點出來,就算氣死了也是他們活該。”
魏洵笑了一下,又問,“剛剛跟你爸在里邊說什么了?”
“我爸夸你了。”程妍說,“說很意外你是這樣的人。”
“哪樣的人?”魏洵看著她,“說說。”
程妍說,“我爸說你挺正直。”
怪不得在這個圈子里混不下去,這是程老先生后邊說的話,程妍沒說。
想了想,她問,“你真的跟那個女孩子聯系過?”
魏洵嗯一聲,“孩子已經打掉了,我今天是唬他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