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神本尊、冰骸主宰、萬古雷神的真身同時噴出大口本源精血,氣息瞬間萎靡到極點。法相被毀,道基受創,這等傷勢沒有萬載修養難以恢復。
炎神本尊捂著胸口,赤金神血自指縫間淌落,灼穿虛空,他死死盯著李牧胸前那枚愈發凝實的道果,眼中流露出驚懼之色。
冰骸主宰神軀布滿寒霜,九顆頭骨盡碎讓她神魂遭受重創,氣息紊亂不堪。
萬古雷神雷袍焦黑,周身電蛇黯淡,顯然雷霆本源受損極重。
三尊界主對視一眼,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退意,今日之局,已不可為!不假思索,三位界主便要施法遁走。
然,李牧豈會容他們輕易退走?
“既來了,便都留下吧。”
李牧周身混沌氣流驟然沸騰,心念一動,胸前混沌道果轟然燃燒起來!灰蒙蒙的道火自果核深處涌出,瞬間包裹整個道果,混沌道源在燃燒,獻祭諸界本源。
“瘋子!他在燃燒道源!”萬古雷神驚恐大叫,化作一道紫電欲要遁走。
“斬。”
李牧并指如劍,對著前方虛空輕輕一劃,瞬息化作橫斬星河的灰蒙刃芒,刃芒所過,萬物歸墟,法則崩解。
這一道刃芒超越了時空,無視了因果,鎖定了三尊界主存在的本質!
“不!”
炎神本尊狂吼,殘存熔爐碎片匯聚成一面赤金盾牌擋在身前,盾牌表面浮現出萬界焚滅的異象,那是他煉化無數歲月本源道則的顯化。
“咔嚓——”
灰蒙刃芒掠過,赤金盾牌如同紙糊般從中裂開。
刃芒余勢不減,狠狠斬在炎神本尊胸口,一道幾乎將他劈成兩半的巨大傷痕出現,傷口處灰氣纏繞,不斷磨滅著他的生機。
冰骸主宰尖嘯著引動寒冰神界本源,一座巍峨冰川虛影擋在身前,冰川通體由萬載玄冰構筑,散發著凍結永恒的氣息。
“嗤——”
刃芒斬過,冰川虛影無聲無息地一分為二,冰骸主宰神軀劇震,左肩至右腰出現一道平滑的切痕,極寒道則如決堤洪水般自傷口傾瀉而出,氣息瞬間跌落谷底。
萬古雷神最為狡詐,先一步撕裂虛空,半只腳踏入其中,然,灰蒙刃芒仿佛能斬斷時空,直接出現在他遁走的路徑上。
“轟隆!”
刃芒斬中萬古雷神后背,雷袍爆碎,紫電潰散,發出一聲凄厲慘嚎,小半截神軀被硬生生斬落,化作精純的雷霆本源消散在虛空中。
殘存身軀狼狽不堪地沒入空間裂縫,只留下一連串飽含怨毒的雷霆炸響。
三尊界主,重傷遁走!
虛空之中,唯余李牧獨立,胸前混沌道果光芒逐漸內斂,道火黯然,道果表面,多了幾道細微的裂痕,顯然方才強行燃燒道源,也付出了不小代價。
李牧臉色蒼白如紙,周身氣息起伏不定,唯有那雙眸子,依舊深邃如萬古星空。
下方,幽冥血界滿目瘡痍,血海干涸大半,大地裂開無數深淵,蒼穹布滿了破碎的裂痕。
鎮幽冥城護城大明滅不定,城墻上遍布焦黑與冰霜的痕跡。
明月銀甲盡碎,露出下方流淌著淡金魂血的傀靈之軀,她強撐著站起身,金瞳望向虛空那道青衫身影,眼中滿是敬畏與擔憂。
蕭驚天玄甲崩裂,以裂宇號殘骸支撐著身軀,嘴角鮮血淋漓,挺直脊梁,死死盯著界外虛空,防備著可能出現的變故。
仙朝將士死傷慘重,傀儡軍團十不存一,艦隊化作無數殘骸漂浮在星空間,然,劫后余生的眾人眼中,唯有狂熱。
李牧分落而下,足尖輕點虛空,蕩起圈圈漣,他目光掃過殘破的血界,掠過每一個幸存者的面孔,最終望向三尊界主遁走的方向,眼底寒意如冰。
“今日之因,他日之果。”
李牧低聲輕語,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生靈耳中:“待吾道果恢復,必親臨三界,了結此番因果。”
話音未落,李牧袖袍輕拂,磅礴的混沌氣流如甘霖般灑落。干涸的血海開始重新匯聚,破碎的大地緩緩彌合,蒼穹裂痕在道韻滋養下逐漸愈合。
殘存的仙朝將士只覺渾身一暖,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,損耗的靈力迅速補充。
明月與蕭驚天對視一眼,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震撼。
“清理戰場,重筑防線。”李牧的聲音依舊平淡,下令道:“三界受此重創,短期內不敢再犯。然,不可松懈。”
“謹遵法旨!”明月與蕭驚天齊聲應諾,躬身領命。
李牧微微頷首,身形一晃,已從原地消失,回歸混沌寶府深處,他需要時間穩固境界,修復道果裂痕,消化此番大戰所得。
虛空之中,只余無數漂浮的星辰碎片、神艦殘骸,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界主之戰。
星塵如雪,飄灑在重整旗鼓的仙朝將士肩頭。
明月立于重塑的鎮幽冥城墻頭,金瞳中倒映著遠方逐漸彌合的界壁裂痕,指尖輕撫城垛上那道深可見骨的雷擊焦痕,混沌道韻自傀靈核心流轉而出,焦痕竟如活物般蠕動愈合。
“稟大人,東境三萬里‘焚天炎痕’已引入燼火熔爐。”一尊新鑄的陰陽輪轉傀單膝跪地,胸腔內傳來金石交擊的匯報聲:“炎痕核心凝出九枚‘神炎結晶’,已送抵萬傀天工殿。”
明月微微頷首,目光掃過城外。數以萬計的工程傀儡正在血海中打撈神艦殘骸,玄淵燼界的匠師們圍著一段千丈雷神臂骨刻畫凈化陣紋,幻靈界的修士則盤坐在冰骸主宰崩碎的頭骨粉末中,汲取著其中殘存的極寒道韻。
蕭驚天踏空而來,玄甲已修復如初,肩頭卻多了一道纏繞著紫電的猙獰爪痕——那是萬古雷神臨遁走前反撲所留:“雷罰神域的氣息徹底消失了,他們在界外布下的三萬六千重雷獄也已崩塌。”
“窮寇莫追。”明月指尖劃過虛空,一道光幕展開,顯現出混沌寶府外圍景象。
只見,混沌道樹虛影顯化,吞吐間引動周天星力如潮汐漲落。
“主人正在煉化此戰所得,三界本源道則,皆成混沌資糧。”
明月忽然金瞳一凝,光幕中浮現異象,混沌道樹根系探入的某處虛空夾層,竟有點點暗金神血如活物般蠕動,正是炎神本尊遁走時灑落的精血!
此刻這些神血正被混沌道韻包裹煉化,每煉化一滴,道樹枝頭便多出一縷赤金紋路。
與此同時,冰骸主宰潰散的極寒道則凝聚成三枚幽藍冰晶,懸浮在生死輪轉池上空,池中黑白二氣輪轉沖刷,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,化作精純的先天寒元注入池底。
萬古雷神被斬落的半截神軀則被寂滅靈晶鎮壓,雷光在灰蒙氣流中嘶吼掙扎,最終崩解成漫天電屑,被時間道果盡數吸納。
“以界主為薪柴……”蕭驚天倒吸一口涼氣:“師尊之道,當真霸道絕倫。”
正當此時,整個幽冥血界忽然輕輕一震。
蒼穹之上,那輪混沌冥月灑落億萬清輝,被輝光籠罩的疆域,破碎的山川自動重塑,干涸的河床涌出靈泉,連那些戰死修士消散的神魂都化作點點熒光重聚。
一座由劍氣凝聚的青山自西方拔地而起,山巔浮現劍宗老祖閉關的虛影;南方升起焚天谷主的鍛魂火鼎;北方顯現鎮海王的定界碑紋——赫然是仙朝強者借混沌道韻重塑道場!
“混沌反哺,萬象更新。”明月輕語,銀甲表面流轉起與冥月同源的光華,感受到幽冥血界的法則正在蛻變,生死輪轉愈發圓融,連她這具傀靈之軀都對虛實之道有了新的明悟。
忽有急促警報自城防大陣傳來。明月金瞳驟縮,只見東北界壁之外,一道橫跨光年的空間褶皺正在形成。褶皺中隱現巍峨城郭,飄揚的旌旗上繡著玄奧的星圖——竟是此前一直作壁上觀的“星辰古界”!
“終于按捺不住了么?”蕭驚天冷笑,裂宇號殘骸發出低沉轟鳴,重組為萬丈巨炮對準界外。百萬仙朝將士默然結陣,刀鋒所指,殺氣沖霄。
然而那空間褶皺僅維持了三息便悄然平復,星辰古界的虛影如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一縷縹緲的神念在虛空回蕩:“混沌道主神通蓋世,吾界……愿奉上‘周天星圖’以示交好。”
明月指尖輕點,將那縷神念封入玉匣:“墻頭草罷了。待主人出關,諸界當知何為混沌秩序。”
混沌寶府深處,萬古混沌氣如瀑垂落,將李牧的身形徹底淹沒,他盤坐于道樹之下的身影已模糊難辨,唯有點點混沌神輝自其天靈升起,與道樹主干上交織的赤金、幽藍、紫電三色道紋交融共鳴。
炎神焚世之炎的精粹、冰骸永凍星環的極寒本源、萬古雷神雷罰池的毀滅道則,此刻皆如百川歸海,被混沌道樹根系強行抽離、煉化。
道樹枝頭,那枚初生混沌道果表面裂痕漸消,果核深處似有微縮的星璇轉動,吞納一縷三界本源,果實的色澤便深邃一分,時而流淌熔巖般的赤金,時而覆上冰晶似的幽藍,時而迸發雷霆狀的紫電,最終皆歸于包容萬象的混沌灰蒙。
幽冥血界天穹之上,那輪混沌冥月清輝愈發溫潤澄澈,輝光灑落之處,干涸的血海舊址竟自主隆起,化作蜿蜒山脈,山體通透如血色晶玉,內蘊生死道韻;破碎的大地深處,靈脈重構,汩汩清泉自裂隙涌出,泉水一半瑩白生霞,一半幽邃沉凝,于中央交匯處形成一道橫貫東西的巨大漩渦——正是蛻變為先天混沌泉眼的生死輪轉池!
池水奔涌間,時而蒸騰起焚世神炎的虛焰,時而凝結出永凍冰晶的霜花,時而炸裂開審判雷罰的電弧,最終皆沉入池底那一點混沌氣旋,返本歸源,滋養整片血界天地。
輪回秩序于此重塑,無數純凈魂光自泉眼深處浮沉,沐浴混沌道則,重入輪回。
鎮幽冥城舊址,萬丈金屬城墻已重塑七成。明月銀甲煥然一新,甲胄表面流淌著與混沌泉眼同源的輝光。
明月立于新鑄的“萬衍傀臺”之巔,金瞳之中億萬傀紋如星河輪轉,臺下,三千新成的“陰陽輪轉傀”肅然林立。
這些傀儡高約十五丈,通體以混沌神金為骨,左臂鑲嵌著提煉自焚世熔爐殘片的“炎神晶核”,右臂纏繞著永凍星環精髓所化的“玄冰道紋”,胸腔核心處更嵌有一枚取自雷罰池本源的“紫電傀心”。明月指尖輕劃,一縷神念沒入為首傀儡核心。
“嗡——”
傀衛雙目驟然亮起,左眼赤金流火迸射,右眼幽藍寒潮翻涌,雙臂交錯間,一道纏繞紫電雷霆的灰蒙壁壘瞬間展開,壁壘之外炎龍嘶嘯,冰凰盤旋,雷蛇狂舞,竟將三界法則特性模擬得惟妙惟肖,氣機交融輪轉,隱成領域雛形!
與此同時,界壁之外億萬里虛空。蕭驚天玄甲染塵,親自督建三百六十座星辰陣基。陣基以寂滅靈晶為核,外圍鑲嵌著自熾炎神艦殘骸中提煉的“炎煞寶珠”、冰骸軍團崩碎后凝聚的“寒髓玉”、以及雷罰神域遺落的“雷紋石”。無數仙朝修士穿梭其間,以自身道韻為引,將陣基與幽冥血界本源勾連。
“聽吾號令!陣起!”
蕭驚天怒喝一聲,雙掌猛然按向虛空主陣眼,剎那間,三百六十座陣基齊鳴,噴薄出赤金、幽藍、紫電三色光柱,光柱于虛空交織,演化周天星宿虛影。星辰之力如銀河倒卷,與幽冥血界的混沌道韻水乳交融,在界壁之外形成一片浩瀚的星霧屏障。
屏障看似縹緲,內里卻蘊藏著輪轉不休的炎冰雷三則殺機,與混沌泉眼氣息呼應。
混沌寶府內,李牧眉心混沌道紋驟然熾亮。
道樹枝頭,混沌道果輕輕一震,果核深處那微縮星璇猛然加速旋轉,將最后一縷三界本源徹底吞噬。道果表面,赤金、幽藍、紫電三色光華徹底內斂,化為一道混沌流轉的圓滿道韻。
李牧閉合已久的雙眸,于此刻緩緩睜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