{宗邵年當(dāng)即轉(zhuǎn)過身來,凌厲的目光直直望向保鏢。
“是的宗總。”保鏢回答,“他一個人去的,形跡可疑。”
“宗承澤要探誰的監(jiān)?”
“孫勇。”
聽到這個名字,宗邵年高大的身軀狠狠一晃。
這個名字,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。
孫勇是華清大學(xué)的體育老師,退休之后,便在華清大學(xué)當(dāng)了個閑職,管理著體育器材室。
這份工作清閑得很,又輕松,每天就是按時把器材室的門打開,坐在辦公桌后,登記一下器材借用的使用表。
孫勇一干就是七八年。
直到,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。
當(dāng)時宗邵年就在體育器材室內(nèi),正選著羽毛球球拍,忽然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。
他抬起頭,張望一會兒,就這么短短的功夫內(nèi),很快,濃煙滾滾,嗆得他呼吸不過來。
他馬上往外跑去。
但是,器材室里面的這扇門卻打不開了。
宗邵年拼了命的拍打,喊著救命,同時使出最大的力氣想要撞開門,結(jié)果都是徒勞。
火越來越大,煙越來越濃。
宗邵年已經(jīng)意識模糊……
直到,付妤妍沖進來,將他救走。
事后追責(zé),孫勇失職,上班期間沒有守在器材室,而且那火,就是因為孫勇亂丟煙頭才會引起的。
查明起火的來龍去脈之后,孫勇便被送上法庭,判處有期徒刑七年。
算一算時間……
孫勇也該出獄了。
“我要見孫勇。”宗邵年沉著臉,“現(xiàn)在立刻馬上,去安排探監(jiān)。”
保鏢回答:“宗總,孫勇已經(jīng)出獄了。”
“什么?”
宗邵年明明記得是判了七年。
七年過得這么快嗎?
還是,他記錯了。
保鏢說道:“孫勇因為在獄中表現(xiàn)良好,所以獲得了減刑,在上個月出獄了。”
“減刑?”
宗邵年挑眉,唇角勾起冷笑。
看來這里面,貓膩很大啊。
他親手送進去的縱火犯,居然獲得了減刑。
是覺得這些年來,他沒有過問,已經(jīng)淡忘了這個人這件事了嗎?
所以,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了!
好,真是好得很吶!
宗邵年雙手負(fù)在身后,淡淡問道:“宗承澤他,見到孫勇了?”
“沒有。”保鏢繼續(xù)應(yīng)道,“宗承澤去的時候,孫勇已經(jīng)出獄了。”
“那他去監(jiān)獄干什么?”
“消除探監(jiān)記錄。”
宗邵年眸光一沉:“從孫勇入獄開始,到出獄,誰去探視過的記錄……都沒了?”
“不,孫勇家人的探監(jiān)記錄都在。但,只剩下孫勇家人的探監(jiān)記錄。”
那么,是誰,去見了孫勇,又害怕被發(fā)現(xiàn),需要宗承澤動用手段人脈,將探監(jiān)過的記錄抹掉?
那個人,到底是誰?
宗承澤在幫誰?
這場火,跟宗承澤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
宗邵年皺眉沉思,身上氣場凜冽,散發(fā)著生人勿近的氣息。
誰和宗承澤走得近?
裴淮聲。
付妤妍。
那,這兩個人,誰的嫌疑更大。
付妤妍。
宗邵年的胸膛止不住的起伏,怒火中燒,最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辦公桌上。
文件夾都震了震。
“查,查到底!”宗邵年下了死命令,“必須要查出來,越快越好!宗承澤和付妤妍之間在來往什么,那場大火,孫勇,統(tǒng)統(tǒng)給我查!”
他額角青筋突突的跳。
因為憤怒。
更因為,痛心和憎恨。
恨什么?
恨他自己。
為什么不早一點發(fā)現(xiàn),為什么不早一點徹查!
時至今日,才開始意識到不對勁!
他宗邵年,號稱北城的通天神,結(jié)果呢?
可笑。
“去,把孫勇給我?guī)恚弊谏勰暾f,“帶到我面前來!”
保鏢有些為難:“宗總,您想到的,我都替您想過了。孫勇出獄之后就不知去向,沒有回過老家……想要找到他的話,估計,有點難度。”
“挖地三尺也要找!再難也要找!”
孫勇失蹤?
是被人藏起來了,還是,被暗殺了?
為什么要這樣做?孫勇身上,藏著什么秘密?
答案已經(jīng)呼之欲出了。
那場大火,有鬼。
如果是孫勇沒有熄滅煙頭導(dǎo)致的起火,坐了七年牢,贖完罪,這一切也該結(jié)束了,畫上句號。
偏偏,孫勇消失了。
呵……
就在這一瞬間,宗邵年的腦海里,忽然回響著黎半夢的話——
“如果那場大火有詐呢?如果你不欠付妤妍救命之恩呢?”
心臟驟然疼痛。
痛得想死。
宗邵年彎下腰來,高大的身軀變得佝僂,大掌貼在心臟處,死死的揪著胸口的衣服。
見狀,保鏢想要上前:“宗總,您沒事……”
“不用過來,”宗邵年冷聲道,“出去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我要查的東西,我要見的人,辦得越快越好。”宗邵年瞇著眼,眼眸里都是怒意和殺氣,“事成之后,重賞。”
“好的宗總。”
總裁辦公室的門開了,又關(guān)了。
宗邵年還摁著心臟,需要反復(fù)的深呼吸,來緩解痛意。
這一刻,宗邵年才是世界上最孤獨的那個人。
他好像,失去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。
那些他本來就擁有,卻被他丟棄,如今想找都找不回來的東西。
它叫——
愛情。
———
晚上。
酒店。
付妤妍刷卡進門。
剛一關(guān)上,一雙手就伸了過來,圈著她的腰將她抱緊。
“來了啊,”宗承澤說,“怎么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?看見我,就這么不高興?”
他掐著付妤妍的脖子,迫使她抬頭看向他。
付妤妍盯著他:“我們都要完了。”
“完?怎么個完法?”宗承澤呵呵道,“你懷上了孕,這一切才剛剛開始。”
“宗邵年說,要打掉我的孩子。”
宗承澤一下子傻眼了。
“他親口跟我說的,”付妤妍強調(diào),“他好像……不,他肯定是對黎半夢舊情復(fù)燃了!”
“而且我最近,總感覺心里慌慌的,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蹤我,監(jiān)視我似的,”付妤妍咽了咽口水,手腳冰涼,“宗承澤,我們,我們會不會已經(jīng)暴露了?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你憑什么這么確定?”
宗承澤回答:“我們又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。”
“可是,黎半夢已經(jīng)知道那場火燒得蹊蹺,在想方設(shè)法的套我的話了!她不會去宗邵年面前說三道四嗎?萬一,萬一宗邵年也在查我們了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