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瑋點點頭,然后走在了最前面,此時警局大多數都上班了,期間遇見了朱雯,還有剛從外面處理事情回來的陳震,簡單閑聊了幾句后,便繼續往里面走。
其實警局里最邪門的地方不是停尸間,而是證物房,因為證物房里儲存的基本上都是案發現場的東西,有不少東西因為沾染了怨氣,或者是被魂魄附身,所以,會使人出現幻覺,亦或者是被糾纏。
甚至是有冤死之人會在特殊的時間點現身,祈求警員幫忙伸冤。
走至電梯前,來到了七樓,電梯開了之后,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很長的走廊,走廊狹窄,無法容納兩個人并排而過,最奇怪的是走廊兩邊的墻壁上有著很多像是魚鱗似的裝飾物,看著很尖銳,但實際上摸著卻是平。
“這東西有講究嗎?”何夢問道,她雖然不是玄門中人,但也不算是小白了,這種設計很反常理,肯定是有其深意。
周元青解釋道,“這種形狀在風水學中叫‘刮’,多用在商場里的走廊里,人來人往都要被‘刮’一下,寓意著‘刮’油水,刮掉很多金錢,這樣商場的聲音會好很多、”
頓了頓他又指著面前通道的‘刮’說道,“這個‘刮’是反過來的,是將過剩的財氣,怨氣,陰氣稀釋的。”
“我明白了,證物房怨氣濃郁,所以布置了反‘刮’稀釋,這樣才不會出事。”何夢輕聲說道。
“沒錯,你真聰明。”周元青夸贊了一句,而后又道,“不過僅憑一個反‘刮’稀釋的速度慢,效率也不高,所以,還會有其他的后手手段。”
康瑋聞言則是一臉驚嘆,“我在這警局工作了大半輩子,雖然覺得奇怪,但也沒有多想,沒想到竟然有這么講究,看來建造警局的時候請了風水大師。”
“事實上,建造房子很有講究,你們警局以及政府部門還算好的,畢竟代表著國家,有龍脈氣運傍身的,尋常的鬼物邪祟基本上不敢靠近你們。”周元青緩緩解釋道,“最倒霉的是學校。”
“學校的地很‘臟’,大多數都是亂葬崗,刑場等等改造,之所以在這種‘臟’地上建造學校,一般有兩個原因,第一,就是地價便宜。第二就是這個地方鬧幺蛾子,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量的童男童女的陽氣鎮壓。”
“這也就是為什么正常上學的時候風平浪靜,很少鬧鬼,只要一放假,學校就要放假,甚至封閉某棟樓的原因。”
何夢聞言皺眉想了想道,“你這么說我還真想起了一件事情,我小時候還沒搬到云城的時候,第一次上早自習,興奮的五點多就來了,叫上一群小伙伴就去了學校,到了學校的時候大門都沒開,我們幾個就翻墻進去了。”
“剛進入班級就看見班級里坐著好幾個黑影,不過只是眨眼間便消失不見,后來還看見了很多鬼火。”
“當時跟老師說,老師就說我們看花眼了,回家告訴父母,也是覺得小孩子撒謊,后來這事情就忘了。”
“嗯。學校鬧鬼的事情太多太常見了。”周元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,而后自顧自的點了根煙,“你說的這種情況一般沒啥危害,有的會鬧出人命的。”
說話間一行三人來到了走廊的盡頭,盡頭處是一個藍綠色的大門,而在上門的上方最中間的位置,掛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八卦鏡,只是上面已經秀金斑斑了,而且還落了一層灰。
“這就是你說的后手啊。”何夢問道。
“嗯。這可不是簡單的八卦鏡啊。”周元青指著八卦鏡所直射的地方,說道,“那里應該是個廁所,證物房里的怨氣被八卦鏡運送到了廁所,順著廁所排到外面。”
說到此他看康瑋笑道,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廁所最西側的廁所應該是常年壞的。”
“沒錯,一直都是壞的,仔細想來近二十年了,一直就沒修過。原來是這么回事。”康瑋恍然大悟。
周元青總結道,“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,也沒有無緣無故的不正常,有些事情你細思極恐,比如你睡著時貓咪有時會面無表情,一瞬不瞬的盯著你,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它是想吃掉你?
亦或者你走夜路時,忽然覺得有人跟著你,你回頭看卻什么都沒有,有沒有一種可能,有只鬼就在和你面對面。
亦或者是你晚上一個睡覺的時候,忽然覺得床底下有呼吸的聲音,你翻身探頭也是什么都沒有,有沒有可能,你探頭的時候四目相對。
還有你晚上照鏡子時,忽然覺得鏡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逝,有沒有可能那是你自已的魂魄。
“快別說了,嚇死人了。”何夢下意識捂住了耳朵。
就連康瑋都聽得有些發怵,忍不住道,“周元青你這小子將老子嚇得夠嗆,你還要給我一斤蛇肉壓壓驚。”
“還壓驚呢,你快精盡人亡了。”周元青沒好氣的說道。
康瑋撇撇嘴有些不爽的敲響了證物房的大門,只聽嘎吱一聲大門開了,頓時一股著古怪的藥水味撲面而來。
“好難聞。”何夢捂住了鼻子。
周元青則是皺了皺眉,這除了古怪的味道,還有一股股不弱的怨氣,看起來,這證物房也不是那么的平靜啊。
打開大門的是個年逾古稀的老者,他滿臉皺紋,皮膚很黑,穿著警服,不停的打著哈欠,沒好氣道,“康瑋你小子來證物房干嘛?打擾老子睡覺。”
康瑋卻沒好氣的說道,“這都幾點了張叔你還睡覺,小心我向領導打你的小報告,強制你退休,你這工作多舒服啊,清閑的很。”
“清閑?舒服?”被喚作張叔的張波聞言輕蔑一笑,譏諷道,“你以為是我不想退休嗎?我早就該退休了,只是領導抱著我小腿求我不要走。”
“求著不讓你退休?”康瑋有些不相信,他們局長可不是啥好人。
“那當然了,你以為我在跟你吹牛啊”張波指著面前的證物房道,“這里可不干凈,一般的人干不了。”
說完后又問道,“康瑋你來這里做什么?”
“我來找一件證物。”康瑋這才如夢初醒想起是來辦正事的,當下說道,“之前有個叫沈橋的女孩失蹤了,我記得在她失蹤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皮包還有手機,口紅什么的。”
“沈橋?”張波皺眉想了想,旋即搖搖頭想來沒啥印象,而后在電腦上一頓操作,道,“找到了,編號是8-10-4461.”
“張叔還是你帶著我找吧,這讓我自已找的話,太浪費時間了。”康瑋看著長長的編號就頭皮發麻。
“這編號很好記啊,八號架子,第十層,編號四四六一。”張波輕聲解釋著,“跟我來吧,你這些年就知道倒騰那些尸體腐肉,一點長進都沒有,廢物一個。”
康瑋就很無語,特娘的,他是個法醫,不跟尸體腐肉打交道還能做什么,也就這半年跟著周元青經歷了詭異的事情,不然他只會泡在解剖室內不出來。
張波走在前面,康瑋和何夢周元青跟在后面,四周全是架子,架子上擺滿了各種證物,有比較常見的指紋標本,衣服,頭發,鞋子,褲子等等,還有些比較嚇人的,比如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手指,腳掌,還有頭顱,披頭散發,眼睛緊閉著,十分的嚇人。
何夢緊緊的抱著周元青的胳膊,聲音有些驚恐道,“這證物房實在是太可怕了。”
“不怕,有我在呢。”周元青拍著何夢的后背安慰著。
“嗯。”何夢點頭如搗蒜,閉著眼睛跟著周元青走,那模樣說不出的可愛。
“不要怕,一般不會出事的。”張波見狀安慰道。
康瑋聞言問到,“什么叫一般不會出事,這里已經出過事?”
“出過事,不過比較詭異,你是法醫,唯物主義估計不信。”張波斜睨了一眼康瑋說道。
“信信信,我現在不是唯物主義了,我是陰陽主義,我信陽也信陰。”康瑋連連解釋,然后道,“其實我最近也見過鬼,這次找的證物也是跟靈異有關,這個沈橋或許就是被惡鬼給害了。”
“哦,原來是這樣啊。”張波不置可否的點點頭,旋即沉聲道,“那是四年前的時候,好像是中元節,我在這里工作是白天睡覺,晚上工作,你知道什么原因嗎?”
“不知道”康瑋搖頭。
“因為這里晚上比較吵。”張波語帶雙關的說道,“但那天是中元節,天昏暗的厲害,還刮著大風,我吃了午飯后就準備繼續睡覺,但是睡著睡著忽然覺得有人在扯我的衣服。”
“當時我也沒多想,翻個身繼續睡,但剛剛睡著,又有人在我的臉上摸啊摸,還帶著福爾馬林的味道。”
“當時我就被嚇醒了,一點困意都沒有。”
“我起身四處張望尋找,卻什么都沒有發現,就在我低頭的時候,卻看見地板上有一排水漬,沿著水漬往前找,最后我來到了一個罐子面前,這個罐子里平時是泡著一個手掌的,而現在那個手掌不見了。”
“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后背有動靜,有點濕漉漉的,又有點癢,我身體僵硬的轉過了頭,就看見了那個手掌趴在我的肩膀上。”
“當時給我嚇得立即將手掌給拍掉了,轉身我就想跑,但剛跑就發現褲腿腳被拽住了,我低頭一看,是那個手掌拽著我的褲子,很奇怪,那一瞬間我竟然不怕了, 因為我有種詭異的感覺,這個手掌在向我求救。”
“當時我就問了,是不是有事情找我幫忙,而那個手掌竟然有手指頭點頭。而后這個手掌就蘸著福爾馬林將事情受害的經過寫了出來,我便告訴了局長,后來這個案子就破了。”
“再后來,那個手掌也被火化了。”
說到此張波,嘆了口氣道,“這個證物房堆積的都是未破的命案或者是失蹤案,大多數都是可憐的普通人,雖然偶爾會鬧出些動靜,但都無傷大雅,不過,證物房里也不全是冤死之人,肯定還有惡人。”
“因為晚上的時候經常冒黑煙,給老子嚇得只能用童子尿護體。”
“張叔這工作舍你其誰啊,別人確實干不了。”康瑋一臉驚嘆的說道,他雖然經常跟尸體打交道,但并未遇見什么詭異的事情,旋即他眉頭一挑,結結巴巴道,“童子尿,張叔你沒開玩笑吧,你都快八十了,還是童子?”
“嗯。當年參加對外反擊戰時留下的創傷。”張波不以為意的說道,“我這八十年的童子尿什么妖物鬼怪能擋得住,如果能擋得住那就是一泡不夠,那就兩泡。”
周元青和何夢康瑋三人聞言對張波既佩服又好笑,不過,無牽無掛還上過戰場,確實不怎么怕鬼。
那大刀向著鬼子的腦袋砍去。
這時幾人來到了八號架子前,張波道,“你爬上去吧,我這老腰爬不上去了,找到第十層,編號六六四一,旁邊有梯子。”
“好。”康瑋搬過梯子慢慢的爬了上去,而后小心翼翼的將一個玻璃盒子拿了下來。
張波掏出鑰匙將脖子盒子打開,緩緩道,“這就是沈橋失蹤的地方留下的物品,你們看看吧。戴上手套查看,別破壞指紋了。”
周元青點點頭,戴上手套在玻璃盒子翻轉,衣服都已經開始腐爛,還有口紅等東西早就發黑氧化了,還有手機早就沒電了。
最后周元青敏銳的看見了里面還有幾縷頭發,這個玩意最有用,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同樣對于玄門道術而言也是效果最好的。
張波見周元青將頭發用黃紙包裹住后,目光有些驚異,剛想說話,證物房的燈忽然發出‘嗤嗤嗤’的電流聲,緊接著忽明忽暗了起來,最后干脆熄滅了。
于是整個證物房忽然就黑了下來,伸手不見五指。
何夢下意識拿出手機,只是剛剛點開手機屏幕,借助微弱的光著她看見了一個高度腐爛腫脹的恐怖的一張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