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回到工位，開始整理證據。
而在辦公室里，林默和陸衡面面相覷。
“你真的知道什么？”陸衡再次問道。
林默沒有回答，只是拿起桌上的那支筆，在手里轉了轉。
“老陸，有些事情，不知道比知道要好。”
“比如？”
“比如，有些老太太，不是普通的老太太。”
陸衡的眉毛挑了挑。
“你見過她？”
林默搖了搖頭。
“沒見過。但我聽說過類似的事情。”
“什么事情？”
林默放下筆，看向窗外。
“智能鎖的漏洞，不是什么秘密。有些人，專門研究這些東西。”
“黑客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林默的聲音很輕，“有些是退休的工程師，有些是閑得無聊的技術宅。他們研究這些，不是為了犯罪，只是為了證明自已還有用。”
陸衡聽懂了。
“所以那個老太太……”
“可能就是這樣的人。”林默轉過頭，“她偷外賣，不是因為缺錢，而是因為寂寞。”
“寂寞？”
“對，寂寞。”林默的語氣有點感慨，“一個掌握了高超技術的老人，卻只能用來偷三十塊錢的外賣。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哀。”
陸衡沉默了。
他忽然理解了林默為什么不想深入調查這個案子。
有些真相，知道了反而更難受。
“那我們就這樣放過她？”
“不是放過。”林默糾正道，“是按照法律程序處理。該賠償的賠償，該道歉的道歉。但不要把事情鬧大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
林默看了他一眼。
“因為有些時候，法律的溫度，比法律的嚴厲更重要。”
陳麥整理好證據，拿起電話準備報警。
胡濤坐在旁邊，還在為剛才林默的話感到困惑。
“110嗎？我要報案。”陳麥的聲音很平靜。
“什么案子？”電話里傳來接警員的聲音。
“盜竊案。有人偷了我們的外賣。”
“外賣？”接警員的語氣有點意外，“金額多少？”
“三十塊錢。”
電話里沉默了幾秒。
“先生，三十塊錢的案子，我們建議您先跟對方協商解決。如果協商不成，可以到派出所做筆錄。”
陳麥皺了皺眉。
“我們有完整的視頻證據，嫌疑人的行為很明確。”
“視頻證據？”接警員的興趣提高了一些，“那您帶著證據到最近的派出所吧。我們會安排民警接待您。”
“好的，謝謝。”
陳麥掛了電話。
胡濤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。
“麥子，你聽到了嗎？人家警察都不太想管這種小案子。”
“正常。”陳麥收拾著桌上的資料，“三十塊錢確實不算大案子。”
“那我們還去嗎？”
“當然去。”陳麥的態度很堅決，“默哥說了，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。”
兩人收拾好東西，準備出發。
就在這時，陳麥的手機響了。
是李建國打來的。
“陳律師，不好意思打擾您。”李建國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，“關于今天的監控，我想跟您說一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我剛才查了一下系統日志，發現了一些問題。”
陳麥心里一動。
“什么問題？”
“那個老太太開鎖的方式，確實不正常。她沒有輸入任何密碼，系統顯示是'管理員權限'開啟的。”
胡濤聽到這話，眼睛立刻亮了。
“管理員權限？”陳麥追問。
“對。只有我們物業的管理員賬戶，才有這種權限。但是我們的賬戶都有嚴格的使用記錄，沒有人在那個時間段操作過系統。”
陳麥和胡濤對視了一眼。
這下事情真的復雜了。
“李經理，您的意思是，有人盜用了管理員權限？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李建國的聲音很凝重，“這涉及到系統安全問題，我已經聯系了智能柜的廠商，他們明天會派技術人員過來檢查。”
陳麥想起了林默的話。
不要把事情想復雜。
但現在，事情自已就變復雜了。
“李經理，這個情況，您打算怎么處理？”
“我會向公司匯報，同時配合警方調查。”李建國說，“如果真的是系統漏洞，那問題就嚴重了。”
“好的，我們理解。”
“對了，陳律師。”李建國忽然壓低了聲音，“我建議您們盡快報警。這個案子，可能不只是簡單的盜竊。”
陳麥掛了電話，心情有點復雜。
胡濤在旁邊激動得不行。
“麥子！你聽到了嗎？管理員權限！這老太太絕對不簡單！”
“我聽到了。”陳麥的語氣很平靜，“但這不改變我們的計劃。”
“什么？”胡濤愣住了，“都這樣了，你還要按照默哥說的，當普通盜竊案處理？”
“對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
陳麥看了他一眼。
“因為默哥說得對。我們是律師，不是偵探。”
胡濤急了。
“可是這明顯涉及到網絡安全啊！說不定是什么大案子的一部分！”
“那也是警察的事。”陳麥收拾好東西，“我們的職責就是維護當事人的權益。其他的，不是我們該管的。”
胡濤看著陳麥，感覺有點不認識他了。
平時的陳麥，遇到這種有趣的案子，應該比他還興奮才對。
今天怎么這么冷靜？
“麥子，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案子有問題？”
陳麥停下腳步，看著胡濤。
“胡濤，我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如果這個老太太真的掌握了什么高級技術，你覺得她為什么要用來偷外賣？”
胡濤想了想。
“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已的能力？”
“三十塊錢的外賣，能證明什么能力？”
胡濤被問住了。
陳麥繼續說道：“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厲害的技術，完全可以做更大的案子。為什么偏偏選擇偷外賣？”
“這……”
“只有兩種可能。”陳麥伸出兩根手指，“第一，她的技術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高級，只是碰巧知道了系統漏洞。”
“第二，她確實有高級技術，但有其他的目的。”
胡濤聽得有點糊涂。
“什么目的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陳麥搖了搖頭，“但我知道，不管是哪種情況，都不是我們該深入調查的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
“因為第一種情況，就是普通的盜竊案，按正常程序處理就行。”
“第二種情況，可能涉及到我們不該知道的事情。”
胡濤愣住了。
“不該知道的事情？”
陳麥沒有回答，只是朝門口走去。
“走吧，去派出所。”
胡濤跟在后面，心里滿是疑惑。
為什么陳麥和林默，都對這個案子表現得這么謹慎？
難道他們真的知道什么內情？
兩人來到樓下，準備打車去派出所。
就在這時，胡濤的手機響了。
是他爺爺打來的。
“爺爺？”胡濤接起電話。
“小濤，你在哪？”電話里傳來老人慈祥的聲音。
“在律所樓下，準備去派出所報案。”